前走了幾步,一轉彎,出了方才那條走道,面色才鬆了些許。
高來家的見她不說話,只悶頭走路,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現下見她停下來,連忙拿眼色去問薛雲卉。
薛雲卉雖不曉得梁星怎麼了,可見著高來家的那繃得緊緊的臉,忽然心中一動。
她忽然眉頭擰得如要絞乾的衣裳,壓緊的眉頭下,一雙眼睛凌厲地往周邊巡視了一番,一臉警惕,嘴上卻道:“這大白天的,無妨。”
大白天的,是無妨;那入了夜,是要如何?!
高來家的一張臉忽然煞白,渾身哆嗦起來,連鄒嬤嬤也站不住了,腿有些顫,一步上前死死按住薛雲卉的胳膊:“道長,你可不能不管呀!”
“這……不在正院裡啊……”薛雲卉低頭看著鄒嬤嬤,隱隱提醒道。
鄒嬤嬤猛然想起來了,這位圓清道長可不是她家花銀子請來的,而是隨行的。本來人家就不要錢了,如今又不是侯夫人住的正院的事物,這讓人家怎麼出手?
她看看薛雲卉,又看看梁星,後者面色還透著青白,心道只有遇了事,才曉得誰本領更厲害,當下鬆了薛雲卉,又拽過高來家的:“貴府的事,我怎好出頭,你……你可趕緊的,不然咱們可要走了!”
高來家的又猶豫了。
她怕歸怕,可當侯爺的家,做侯爺的主,她也半點不敢。再說了,鬼了怪的又瞧不見,誰知這兩人真假?
她把鄒嬤嬤往一旁拉了,低聲道:“嬤嬤,不瞞您說,這事兒我可不敢做主,而且,這兩個若在這兒登臺唱戲,咱們豈不白白損失了?”
高來家的琢磨的不假,三姑六婆騙人的把戲可多了去了,謹慎些好。可鄒嬤嬤卻拿眼瞪了她:“慎言!這二位道長是夫人專門派人在福清觀請來的。福清觀你可曉得?在涿州那也是響噹噹的,哪裡是那些走街竄巷的?她們可都是有真本事的!”
高來家的見她不聽自己的,一時不知怎麼辦好,一時又怕晚間真有了什麼。她到底也有些腦筋,心下一轉,突然道:“嬤嬤來這一趟,可不就是給夫人姑娘看個安心的?有了這個事兒,夫人姑娘哪裡還能安心?”
鄒嬤嬤聞言,深深看了她一眼,心道這媳婦子精明得緊,倒叫他們武家花錢買她消災。
不過,她說的也正是,鄒嬤嬤在心裡過了一邊,暗道,花得又不是自己的錢,成了事,卻要算自己立功的,不花白不花。
她下了決心,便同薛雲卉直接說了。
“……道長把這大院前後都看一遍吧,只要各處能清理乾淨,咱們夫人必不能虧待!”
薛雲卉佯裝猶豫了一下,才應了,心裡喜滋滋的自不必提,又同梁星往一邊說話。
“師姐真沒事?”
梁星搖頭,卻道:“沒什麼,頭暈而已。只你一人在這兒施為可行?我想下去歇歇。”
薛雲卉哪有不應的?梁星下去歇了,她說真道假更不覺得愧對師門,真是正正好。
這會兒她拂塵一搖,嘴角一翹,往回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