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的小巷口,依舊有兩三個孩子跑著打鬧,嘰嘰喳喳,無憂無慮。
他們笑鬧著,一轉眼,就看見幾個陌生男子,出現在巷口。
為首一人正是不知真名的羅行商,他帶了四五個家丁,快步往薛家來了。小孩子見了這陣仗,都嚇得躲到一旁,不敢說話。
羅行商一行,片刻就到了薛家門前,見大門緊閉,砰砰砰地敲起門來。
敲了幾下,院子裡有腳步聲傳來。
開門的是個老婆子,正是盧同的娘盧嬸。她腳有點跛,見著羅行商等人雖怕,卻極力保持鎮靜,問道:“找誰?”
羅行商嗤笑一聲,道:“揣著明白裝糊塗!你家薛道長呢?!”
“道長不在家,去武百戶家了,你要尋,就去武百戶家尋!”
盧嬸壯著膽子扔了這句話,砰的一下,就把門關了,捂著亂跳的心,回頭去看內院門前,牽著阿蕎的薛雲滄,見薛雲滄朝她微笑頷首,才喘了兩口氣,放下心來。
再說門外那羅行商,被盧嬸扔了這句話,又砰得關了門,震了一下,然後皺了眉頭,問手下的人:“去武百戶家?我沒聽錯吧?”
手下的人也是詫異,紛紛表示他沒聽錯,羅行商琢磨了幾息,心覺不妙,連忙轉了身,往大街上的一處茶館奔去了。
悠悠的茶香飄蕩在鼻尖,袁松越捏了杯子繞鼻聞了聞,未及放下,羅行商便帶人回來了。
“侯爺,薛氏女不在家,他家下人說……她去了武百戶府上了!”
袁松越挑了挑眉,“沒聽錯?”
羅行商連聲道否,袁松越默了一默,不由抬手撐了額,思索起來。
去武家了?她家下人如何得知?
她定是回了家中,再轉而去的武家。
那她去武家又是想做什麼?
袁松越禁不住皺了眉,剛想點了人再去打探一番,就見下人過來稟報,說有個婦人一路跟了過來,說是曉得薛氏女的行蹤,特來告知。
這卻是有意思了。
袁松越一聽,眼中就露了興味,點了羅行商,讓他到屏風外頭代為問話。
袁松越坐在裡間,只將外邊的言語聽得一清二楚。
“來者何人?”羅行商拿了派頭,問道。
來人是個二十出頭的婦道人家,打扮的還算體面,只兩隻眼睛眨個不停。
這婦人還以為羅行商就是侯爺,跪下便道:“侯爺饒命,是那薛雲卉慣會騙人,可不干我家的事!我家和他家早就分家了!民婦知道她的行蹤,斗膽請侯爺拿她,千萬不要牽扯民婦家!”
她一口氣道了這麼多,羅行商聽著有些暈,不由問她:“你是她何人?實話說來!”
“民婦雖是她堂嫂,可平日並不來往的!請侯爺明察!”
她這樣一說,羅行商當即明白了過來,原來此人是薛家女的二堂嫂苟氏。
這苟氏據說是那欺軟怕硬的做派,定是曉得薛家女得罪了侯府,生怕連累自家,這才過來拿了薛家女的行蹤,同她自家撇清干係的。
羅行商不由又驚又喜,面上卻不露半分,道:“算你識相,知道什麼,快快說來!”
苟氏聞言,沒當即回,卻猶豫了一下:“侯爺當真能放過民婦一家?民婦家真和她沒關係!”
她一雙眼睛偷偷朝羅行商看來,看這架勢,不答應她,約莫不肯說的。
羅行商暗道這薛家人個個難纏,幸虧沒扭成一根繩,不然更麻煩。
他哼了一聲,悠悠道:“只要你家沒犯事,自然不追究的。”
苟氏聽了,只當他答應了,再不猶豫,連忙道:“民婦的丫鬟紅喜方才去他家借線,不巧正聽到他兄妹二人在房裡說話,說的正是去武百戶家的事!紅喜就在門外,侯爺不若讓她進來說話!”
羅行商一聽,還有什麼不答應的?當即就把這紅喜叫了進來。這丫頭更是個沒見過世面的,當下哆嗦著,把她趴下薛雲滄窗外聽見的,俱都一五一十道來了。
屏風後,袁松越把玩著手中的青花纏枝蓮紋杯,面色微有些沉。
他沒想到,薛雲卉能在他眼皮底下逃出生天;也沒想到,薛家竟還留著當年定親的信物;更沒想到,這薛家大哥竟有如此急智,能想出這個法子,反手一擊。
薛雲滄倒是清楚武百戶的為人。自己落魄時正因武百戶搭救,才有後來的機遇,為了感念他的恩情,他求娶他家女兒,便是如今襲了爵位,也不曾反悔半分。
薛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