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了算了,把祖產拿回來才要緊。”
此言一出,薛雲卉手裡拿著的那一包酥魚就砰地砸在了地上,若不是包的結實,定要髒了的。
“大哥!那田莊你已經賣了?!”
薛雲卉瞪圓了眼。
薛雲滄不明白她為何如此,愣了一下,“你這是怎麼了?那莊子晦氣,不要也罷……”
話音未落,薛雲卉就一步上前抓住了薛雲滄的手臂,厲聲問他:“你果真賣了?!”
阿蕎被她嚇得一個激靈,薛雲滄攬了阿蕎,又壓了眉,沉聲道:“未曾,可是出了什麼事?”
一句“未曾”,好似清涼的空氣忽的灌進了薛雲卉的口鼻,讓她大大吐了一口濁氣,渾身一鬆坐在了床沿。
她辛辛苦苦攢了一年多的錢,差點就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薛雲卉喘了幾口氣,復又正色道:“大哥不必賣了,借給二叔的錢……我出!只是大哥……以後都不要賣那田莊了,只當是賣給我了!”
“穗穗……”薛雲滄喊她乳名,想問什麼,卻被薛雲卉抬手打斷了。
“大哥不必問,我心裡有數。”
她說完,起身離開了。
薛雲卉抿著嘴,一個字都不想說。
一百兩啊,她緊衣縮食攢下來的一百兩啊,只大哥一句話,那白花花的銀子就變成了十畝祖產和一張欠條!
就二叔那個樣,什麼時候才能還上錢?
偏偏,她又跟薛雲滄說不清楚。
薛雲卉心疼肉疼,越想越不踏實,衣裳也來不及換,便匆匆去了西院二叔一家的住處,準備先敲打敲打他們。
薛家兩處相連,沒落魄之前,也是涿州有些名頭的人家,只是現在,只剩這個破舊的祖宅了。薛雲卉剛從中間小路越過,就瞧見她二哥薛雲洋左顧右盼、偷偷摸摸地準備出門。
薛雲卉一個瞪眼,正要邁出一步,心下卻轉了轉,又瞬間掩了身形。
薛雲卉輕手輕腳地看著薛雲洋出了側門,見他一出了門就邁開步子快步跑了起來,薛雲卉看著他跑的方向,差點氣笑。
這廝,居然還要去賭!
薛雲卉連忙跟上,果見他直奔城裡最大的賭坊去了,到了賭坊附近,喊了一聲,便有一人從茶攤上走了過來。
乖乖,還有人等著他?
薛雲卉掩在牆角,看見來人正是薛雲洋慣常的賭友。
她把耳朵支得老高,只聽那賭友笑道:“一百兩有著落了吧?我就說你老大家那個梧桐田莊是好地方,就是有人要嘞。”
薛雲卉心中一緊,又聽薛雲洋嘿嘿笑了一聲,回道:“合該我有這個運道。他那莊子都壓出去了一年多了,還有人立時要買,真出奇!”
賭友嗤笑一聲,“方才被人按住剁手的時候,可沒見你這般得意,要不是老子訊息靈通,你這手還要不要了?”
他說著“嘖”了兩聲,“倒也真算你有運氣,這邊輸了錢,那邊就有人一眼看上那田莊了,給你送錢嘞。”
“唉?”
薛雲洋愣了一下,突然立了眼,“不對……你不覺得我那一百兩輸的蹊蹺嗎?老子賭了這些年的錢,哪有一次輸這麼多的?”
薛雲洋梗了脖子,越想越覺得不對,低吼出來:“孃的,不會是個套兒吧!”
薛雲洋這一句吼出,薛雲卉在暗中忽的心神一凜。
梧桐山莊的風水可是她一手遮掩的,誰都看不出來其中玄妙,旁人不過以為是個普通的田莊,怎麼會有人一眼看上呢?
難道是……那件事……有人發現了什麼?!
薛雲卉一顆心砰砰狂跳,似乎下一息就要跳出胸膛。
不可能,不可能!
她飛快地默唸了一邊《靜心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再一抬眼,卻見那賭友面上有驚慌閃過,還急忙說道:“怎麼可能?你別亂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