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香椿來!”
“我不知道故鄉的香椿是什麼品種?只知道全部是嫣紅的葉,油亮的梗。老輩人傳說那是布穀鳥啼出的血濺在上面染成的,因為布穀鳥總是喜歡停在高高的香椿枝頭悠長啼鳴,一聲聲傳播春的訊息。”
聞一鳴緬懷道:“總之在我心裡,最美不過故鄉的味道!”
“說得好!”
阿公見多識廣,能看出對方的真情實意,讚歎道:“先生情懷讓老朽動容,故鄉對於我們苗人來說,那就是避風港。無論外邊狂風暴雨,只要回家,飯桌上永遠都會有屬於你的碗筷!”
氣氛越發融洽,阿公對聞一鳴和凌雨馨更加欣賞,不愧是大戶子弟,有禮有節,無論談吐或風度,都是人中龍鳳。
“來,嚐嚐這道菜,野豬肉燉野菜,我們苗人最愛之一!”
端上來熱氣騰騰一大鐵鍋,香氣四溢,令人食指大動。阿公用大勺挖起一碗,介紹道:“肉不用說,山上打的野豬,肉質略有粗糙,不過口勁十足,搭配上山間野菜,別有風味。”
“天門冬……蓋筍……孕穗,還有……刺玫苔子?”
聞一鳴鼻頭微動,各種草藥香味襲來,感嘆道:“不愧是大山子民,這哪裡是一鍋菜?明明就是上等藥膳!”
“哈哈哈,果然什麼都瞞不了先生!”
阿公開懷大笑道:“我們祖祖輩輩靠山吃山,所有都是大山的饋贈,那時進山採挖中草藥,常能隨口吃到黃精、首烏、百合、茯苓。吃下這些甜糯生津又氣血大補之物,多半是為了充飢,根本不是現在流行的什麼藥膳和食補。”
“這是天門冬,天門冬,深山竹樹林中那半人高的一叢叢青鬱蒼碧的身影。每當春二月裡,如令箭狀嫩莖就躥出地表,待尺把長時掐下,恍如青玉簪,入口腴嫩清脆,那種滑膩膩的鮮味,有吃冬筍和扁尖的感覺。”
“蓋筍本身無味,只有小指頭粗細,剝去綠殼,水汪汪地泛著白靈鮮嫩的光澤。還有野嶺常見的孕穗,把它從葉鞘中抽出,掐去老梢,與春螺及火腿片同炒,黑白紅綠,妙在葷味厚而醇香悠長,素味清而淡遠甜悠,口感層次分明,猶如往返於紅塵淨土、鬧市幽谷。”
“至於茅草的根,瑩如白玉絲,清純甘美,生血活血,寨子裡的產婦必以此燉老母雞補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