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0號,農曆九月初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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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重陽緊挨著寒露,天氣也彷彿應和似的,兩三天的功夫降了十多度,走在外面只覺得鼻尖發涼,哈口氣都能看見絲絲縷縷的白霧。
王裹著呢子風衣,搓著自己冰涼的手,瑟瑟發抖的立在蕭瑟的秋風裡,如果不是她的臉頰上泛著幾抹病態的殷紅,會產生凜冬已至的強烈錯覺。
北劇場大門口的小院兒裡,李穆站在當初搭建出來的臨時灶臺前,正握著煮勺在那口沸騰的不鏽鋼鍋裡均勻地逆時針攪拌著。
天氣雖涼,可對於筋骨強健的李穆來說,似乎沒多大區別,他的上半身就套著一件九分袖的薄衛衣,就這還嫌太熱似的,又往上砭了兩圈,整個小臂全部露在外面,跟旁邊的王相比,完全是兩個維度的人吶。
“實在太冷,你就先進去吧。”瞅了眼全身上下打著擺子的王,李穆於心不忍的勸道,“我說鷗姐,你也太會挑時候了吧,早上咱剛殺青下午你就病了。”
說起來,王也算是寸的慌,《絲男士》殺青時間早,她總算可以扔掉演員這個半生不熟的身份,頂著資方工作人員的頭銜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可誰承想,還沒等大美鷗慶幸多久,一個噴嚏接著一陣咳嗽,她就悲催的感冒了。
她感冒起來跟常人不同,不但毫無徵兆,而且什麼低燒喉痛嗓子發炎,諸如此類的併發症就跟商量好了似的,一股腦兒的全部冒了出來,要不是跟王聊閒天兒的佟莉婭,及時她的體溫上升,估計用不了多久,這姑娘就得在醫院過重陽了。
作為資方的代表人物,又善於人際交往,王在片場裡的人緣還算不錯,所以平素跟她交好的姐妹兒,都主張著把人往醫院送。李穆是她的領導,年紀雖輕卻也沉穩,倒沒怎麼跟著姑娘們起鬨,本打算去買點兒藥,再給王幾天假,先讓她回去歇著,將養身子要緊。
君不見唐只是見風受涼,就不偏不倚的中招了麼?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纏纏綿綿了十來天的功夫才好。
這時候,下戲的王德舜看不得他們大驚小怪的樣子,拿出了自個兒號脈的本事,兩根指頭在腕兒上一搭,瞧那氣定神閒的模樣,到有幾分老中醫的風采;沒多大功夫,老爺子咧嘴笑了笑,說聲不妨事兒,熬鍋薑湯趁熱灌下去,裹厚點兒發發汗就好。
老人家發話了,這群小孩兒就跟有了主心骨似的,似懂非懂、卻也不再咋咋呼呼。丫丫她們姐兒幾個卻很無奈,再擔心王的狀況,可在老沈的殷切呼喚下,也只能回到自己的崗位上開始工作。
《食堂》劇組如火如荼,所有人手全部調配了過去,而作為閒散人員當中,唯一一個有照顧病號經驗、而且懂烹飪的人,李穆當仁不讓地被推了出來,負責給林妹妹附體的鷗姐姐熬薑湯。
“你當我樂意啊。”
王甩了他一白眼兒,聲音裡帶著幾分鼻塞的窒悶感:“每逢換季就感冒,體質問題,我也很無奈啊。”
“哈,回頭你可以問問叔叔阿姨,看看你到底是遺傳誰的。”
“嘁!”大美鷗啐了他一口,沒好氣地催促著,“老闆啊,你這兒還得多長時間?”
“馬上。”李穆收起了說笑的心思,煮勺順著鍋裡的水面轉了一圈兒,隨手把撇出來的浮沫潑灑到地上,“這不就得了?”
說話的功夫,李穆打旁邊水槽裡拿過一摞白瓷碗,緊挨著擺成順長一溜兒,從鍋裡舀起一勺挨個盛滿。
這算是劇組福利,雖然感冒的只有王一個,可他卻不能厚此薄彼,薑湯在這種天氣裡可是好東西,喝點暖暖身子、預防感冒也是好的,一鍋足夠裡面的姑娘們喝了。
至於劉曄他們?漢子們身強體健,一個個糙老爺們兒,這點兒抵抗力還沒有嗎?王德舜七十九了,都能在大雪天露膀子面不改色心不跳,難道你們連老爺子都不如麼?
“喏,這是你的。”
按人頭算夠了碗數,李穆先給王遞了一碗,剛開鍋的燙嘴燙心,姑娘倒也沒猴兒急地喝,捧在掌心暖著自己冰涼的素手,汲取著自碗壁滲透而出的熱量。
“呼,總算有點兒熱乎勁兒了。”王捧著薑湯,探出腦袋把整個面容懸在湯碗上空,感受著撲面而來的水蒸氣,喉間發出一陣舒適的音調,感冒的症狀似乎也隨之減輕不少。
找出一個托盤,把盛滿薑湯的瓷碗挨個放上去,李穆瞥了眼享受“汗蒸”的大美鷗,不禁吐槽道:“你還沒卸妝呢,當心別掉塊渣兒進去。”
“滾蛋!!”
“哈哈。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