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是為了驗證自己的話,萵筍絲剛剛下鍋,黃勃不過是撒了一小匙精鹽、滴了兩滴花椒油後,鍋鏟翻飛兩下就盛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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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許是自小斬魚砍蟹輕車熟路,黃勃的刀工相當了得,萵筍切絲偏細,根根均勻飽滿,所以在炒的時候已經要注意火候,過了則焦、輕了則生。
李穆注意到了他的刀功不賴,菜出鍋後又意識到了火候的重要性,看著盛出來的萵筍絲根根蔥翠、油光瑩然,嗅到鼻子裡更是毫無煙火氣息的清新氣味,雖然還不知道吃到嘴裡後的味道如何,但是就憑以上兩點,這“色、香、味”三大要素至少已備齊了兩個。
黃勃瞅了眼自己的腕錶,估摸著田雞肉也醃的差不多了,就擰開水龍頭刷了刷鍋,坐到火上烤乾水分,準備開始做今天的硬菜,也是兩個劇組都會使用到的重要道具爆炒田雞。
不過,清炒萵筍絲裝盤沒多久,就有人抵不住誘惑,順著香氣就跑了過來。
在吃的方面,陳賀永遠是無畏的戰士,他完全忘記了自己之前對斬殺田雞的不適,旋風一般的狂奔而至,兩根手指利落的向盤子裡伸去。
“嘶啊”
顧不得手指的灼燒感,一口熱菜下肚後,陳賀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圓臉上滿是陶醉的神色。
“停手,這是道具!”
李穆看準時機抄起雙筷子,奔著陳賀那再度伸過去的爪子敲去,嘴裡沒忘記數落他:“前幾盤菜出鍋就搶,要不是我看的緊,差點被你們給禍禍光了,怎麼還沒吃飽嗎?”
他的手勁兒很大,只是輕輕一敲,就讓陳賀疼的齜牙咧嘴,閃電般的縮了回去,呼哧呼哧吹個不停:“穆哥,你下手好狠啊!”
“廢話,慢一秒你都能把盤子舔咯。”
“這不是餓麼……”
“呵呵,你是豬麼?”李穆偏著腦袋,用關愛智障兒童的目光盯著他。
你丫如果不是一邊吹氣、一邊嘬著手指頭上的油花兒,那疼痛的效果會更真實,演技有待提高啊赤赤。
“陳賀啊,你能有點兒出息麼!”
眼瞅著先鋒軍倒在了衝鋒的路上,暗中觀察的劉曄不知什麼時候冒了出來,二話不說先衝著陳賀的脖頸扇了一巴掌,一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模樣:“區區一盤萵筍絲,瞧你那個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陳賀捂著通紅的脖頸,幽怨的看向劉曄想要辯駁一二,卻被社長一個眼神兒給瞪了回去,轉臉面向李穆的功夫,他已經換上了一副人畜無害的笑臉:“木頭,孩子餓的慌,你跟他較什麼真啊?搶的越歡,這不越說明勃兒炒菜好吃麼。”
“夠分麼?”李穆眼都沒抬,冷不丁地冒出來這麼一句。
“不夠!”劉曄想也沒想,脫口而出:“就那麼點兒夠誰吃……”
李穆聳了聳肩,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哎喲,這話說的,好像我虧著你們似的?”
堂堂一個金馬影帝,劇組裡的頭號擔綱、領銜主演,還掛著監製的名頭,為了滿足口腹之慾偷吃道具,還帶著隔壁棚的男主一塊兒造作,最後被秉公執法的資方給套出話來,這種情況下,但凡是要點兒臉的都能臊回姥姥家去……
“怎麼可能,待遇高伙食好,咱這兒是我跟過的組裡最好的劇組!”
可偏偏自打在逗比的道路上一去不返之後,我們劉大社長的臉皮比城牆拐角都厚實,腆著臉打死不認,攬著李穆嬉皮笑臉地道:“再說了,衝咱倆這關係,你虧著誰也不能虧著哥哥我啊。”
“曄哥,你的人設崩了……”
被他這麼插科打諢的鬧了一通,他們打劫炒菜的事兒算是高高拿起、輕輕放下,就這麼翻篇兒了。不過李穆本來也沒打算怎麼滴,幾盤菜而已,就算吃完了也沒什麼,沒必要上綱上線,打不了讓黃勃重新炒唄,勃哥老好人一個,九成九不會推辭。
再者說了,請黃勃當廚替又不是人情債,李穆還答應給人家加錢呢。
刺啦
劉曄張了張嘴,剛想為維護自己的光輝形象反駁兩句,熗鍋的聲音適時的打斷了他蓄勢待發的長篇大論,緊接著一股子混合著辛辣的油香味兒撲鼻而來,勾得在場眾人舌底生津,口水忍不住溢滿了口腔。
他們瞎白話的時候,黃勃絲毫不為所動,一心一意的切配著蒜末薑片紅椒圈之類的輔料。一切準備妥當後,他用筷子蘸了下醃田雞的調料,點在舌尖兒嚐了嚐,感覺似乎是缺了點兒什麼,又跑到道具組那邊要了瓶二兩裝的二鍋頭,擰開瓶蓋均勻的灑進了田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