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蟲……”
我低呼了一聲,忽然好像意識到了什麼,嚯的望向了張大力。
張叔也是人精。
賈老闆的話本就是對他說的,他自然明白啥意思,一時間臉色煞白,磕磕巴巴的問了出來:“那要是碰了屍蟲會咋樣?”
賈老闆沉默了,繼續烤著駐顏珠,長長地吐了口氣:“屍蟲有毒,沾之即潰,這是大荒經上記載的。”
話音落下,張叔身子一個激靈,臉上不停的抽搐著,忍不住抬手去撓胳膊。
“駐顏珠世所罕見,不過這玩意只有死人能用,所以買家不好找……”
賈老闆嘆了口氣,話鋒一轉:“你也不容易,我就給你一個高價六十萬,也能家裡留下點。”
這言下之意,分明是說張叔必死無疑了,即便是拿到六十萬,張叔也高興不起來。
看著面如死灰的張叔,我心中充斥著恐懼,按耐不住到底還是顫著聲音問了出來:“賈老闆,我沒碰過駐顏珠,不會有事吧?”
賈老闆瞄了我一眼,沉默了一下,隨即搖了搖頭,我的心就隨著沉了下去……
“駐顏珠會分泌一種水汽,碰觸之後屍蟲才會跟著水汽走,不碰駐顏珠就沒事……”
就在我心生絕望之際,賈老闆的話又讓我回了魂。
只是沒等我鬆口氣,卻又聽賈老闆嘿了一聲:“不過我看你脖子上生了人面瘡,碰上髒東西了吧?”
脖子上?我下意識的摸了摸脖子上才生的小疙瘩,腦海中閃過了墓室中的那一團黑氣。
“要是人被髒東西的怨念纏上,就會生人面瘡,用中醫的話說叫做陰邪入裡……”
賈老闆似乎知道的挺多:“你體內的怨氣還不重,所以只有豆粒大,不過這玩意會越長大越,最後長成一張人臉,那就是死期了。”
啊了一聲,我的臉也煞白起來,腦海中亂成了一鍋粥。
“要治人面瘡就必須以毒攻毒,所以只能用屍菇才能把怨氣吸出來……”
賈老闆的話就好像一個救命稻草,又給了我希望。
使勁的嚥了口吐沫,望著專心烤駐顏珠的賈老闆,我乾巴巴的問了一句:“那我去哪裡能找到屍菇?”
賈老闆抬起頭,似笑非笑的看著我:“顧名思義,屍菇是屍體上長出來的一種菌菇,需要幾十上百年才能長成,所以要找屍菇就必須下坑——”
呆呆的看著賈老闆,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合著這是讓我要在倒斗的行當裡越陷越深啊。
那一刻,賈老闆就好像誘騙小紅帽的大灰狼,臉上的笑容那麼邪惡:“我看你是個新伢子,要不以後就跟著我,自然就少不了下坑的機會……”
我總覺得賈老闆不懷好意,但是我卻沒得選,本能覺得賈老闆應該沒騙我,猶豫再三,還是點了點頭:“也只能這樣了,以後就麻煩賈老闆多照顧了。”
“好說……”
賈老闆笑了,眯著眼睛看著我:“正好我三天以後就要出一趟海,你就跟我去吧。”
話音落下,也就不在理睬我,只是小心的將烤好的駐顏珠裝在了一個木盒之中,又把木盒放進了保險櫃,這才開了一張支票交給了失魂落魄的張大力。
張叔一直都是失魂落魄的狀態,還是我領著他出來的,從鋪子裡處理,太陽炙烤著大地,陽光彷彿驅散了張叔身上的陰霾,才讓他回魂過來,卻從嘴裡蹦出來一句話:“阿冬,我要回家……”
說著,張叔捋起了右手袖子,露出了血紅一片的胳膊,好多地方已經被撓出了血。
“昨晚上我就覺得不對勁……”
張叔一臉的苦澀,四下瞄了一眼,猛地扯開了自己的衣服,看到他胸膛的那一刻,我才知道張叔為什麼要穿一件厚實的迷彩服,因為張叔的胸膛上已經多了一個碗大的黑色的膿瘡,詭異的是仔細打量,這膿瘡好像有鼻子有眼……
“人面瘡……”
低呼了一聲,我的心一哆嗦,腦海中閃過了昨晚上哪團黑氣鑽進張叔胸膛的情形。
“我怕是沒多少時間好活了,現在就想回家。”
張叔眼睛直愣愣的,這是他現在最大的願望了。
點了點頭,我也想回家,雖然父母親去了南方,不過老家村裡還有爺爺奶奶和大伯叔叔他們,那是我唯一可以眷戀的地方了,摸了摸兜裡的黃金釘,我追上了張叔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