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低啞的一截聲音,她茫然抬眸。
對上那人淡睨下來的眼眸,裡面情緒很淺,像是覆了層薄冷的霜雪。
霜雪下卻又像冰封了一整個世界。
底下該有萬丈深。
“沒什麼,”庚野放棄了這個沒意義的問題,得到答案說不定要更折磨人心,“等我下,我送你出去。”
“……哦。”
驚鵲酒吧坐落的這條峰山路,日常以夜生活為主,白天裡的車並不多,午後被零落的梧桐葉間的陽光一鋪,更顯得整條路都透著從容的閒適感。
別枝站在路邊,無聊地踩著秋天的落葉。
梧桐葉正處於青黃之間,有種柔韌和鬆脆交替的觸感,在小白鞋下,還有種微微的彈性。
不知道為什麼……
彈性這個詞,讓她有種羞恥的熟悉感。
別枝覺得不太妙,還沒想下去,就忽然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驚鵲半敞著的門後蕩回耳邊。
女孩怔然抬眼。
正見著庚野長腿跨出驚鵲的這間側門,他神色間難得有兩分無措的慌張,就像是……
就像是生怕,會再次弄丟什麼至關重要的東西一樣。
而直到他望見她那一秒,眼神驀地鬆懈下來。
“……你怎麼不在裡面等。”
那人聲線略沉,微帶點啞,氣息抑著難以平復的低喘。
別枝深知庚野向來的身體素質
與體力,她有些難以想象,這樣短的一段路,他要慌神成什麼模樣、跑得有多麼急,才會像現在這樣。
別枝看著庚野朝她一步步走來,聽見心底剛堅定不久的念頭再次被搖晃。
她咬了下唇,想避開他眼神。
跟著就看見了庚野回去,專程拿來的東西。
那是一隻黃楊木的長方形盒子,盒身上用鎏金沙印勾勒出幾行或大或小的花體英文。
那是設計師親筆所題。
這一次她親眼看,比毛黛寧的轉述更詳盡。
‘永不凋謝的,被冰封的愛,將長存於時間之外。’
‘寓:永恆等待。’
別枝眼底微澀,下意識地別開了臉:“庚野,它太……太貴了,我不能要。
庚野走過來,這片刻,他已經恢復到如常散漫的神態。
聞言青年也沒什麼反應,就只是將那隻花紋自然又復古的黃楊木盒子往前,放到了女孩懷中。
“你可以倒掉,扔垃圾桶裡也行,庚野說得漫不經心,“反正它現在是你的了,隨你處置。
“……
別枝下意識地抱緊了盒子。
它很沉很沉。
像是裝下了整整七年的時間。
別枝沉默地望著它,直到一輛黑色轎車在她身後的路旁停住。
“那我…就先回去了。別枝冒著木盒轉身,走到轎車旁,她拉開了車門,在彎腰進車前又停住。
“庚野。
“……
樹下的青年抬眸,意態疏懶地望回來。
兩人對視裡,光影斑駁,遮掩。
別枝輕聲問:“我昨晚有做什麼過分的事,或者,說什麼不該說的話嗎?
庚野似乎笑了下,不甚明顯,神情卻也更倦懶:“做了什麼,你回去自己想。
別枝:“。
“至於說了什麼……
庚野停頓了下,忽然撩眼,“你有什麼不能說的秘密麼?
“…!別枝眼皮一顫,心驚肉跳地抬眸。
只是在庚野的神色間,除了某種意味不明的探究外,她看不出太多情緒。
他不知道。
心跳一下子回落,帶來的震盪感叫別枝有些頭暈目眩,她來不及掩飾,匆匆回身:“沒有就好,我回去了。再見。
“……
轎車車門拉合。
發動機運作,然後揚長而去。
庚野始終一動未動地停在原地,不知道過了多久
他才仰起頭頸視線穿過樹葉零落的梧桐枝椏他望著頭頂那片很高很遠的晴空。
青年闔了闔眼。
天暗了下來一下子將他扯回昨夜。
在腰帶扣徹底解開之前被壓在床上的青年終於還是翻身將藉著醉意胡作非為的女孩扣住雙手反壓在了深灰色的被單間。
喝醉了的小刺蝟貓一改傲嬌本性一點都不藏著即便被他扣著手腕壓在頭頂還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