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瞎子微微低了低頭,下巴抵上關皓的肩膀,垂在兩側的手,也覆上了他的後背。
“不生氣了。”
重新坐到廊臺的雙人長椅上,關皓憶著聽到的上半場的情況。
這鬼璽目前拍出了一億六百萬,最後搖鈴鐺的應該是隔壁的解語臣。
對面的霍仙姑還沒出價,周圍的包廂,除了右手邊第三間見過,家裡搞留學教育的;右五,鋼材廠;斜左面,化工產業園之外,沒露面的尚且不清楚,露面的這幾個,翹不動他要的貨。
只不過,峫啊
關皓略帶歉疚地向吳峫投去一眼。
實在不行,我把自己的四合院兒騰出來給你避避風頭?
但這一眼看去,吳峫沒和他對上眼。
吳峫正揪著胖子神情抓狂地說著什麼,胖子還暗戳戳地指了指樓下的旗袍女司儀——就是新月飯店的聽奴。
黑瞎子啞然揚眉,應是看明白了這兩人的唇語。
“”黑瞎子笑了兩聲,搖頭道:“小關,有好戲看了。”
“啊?”關皓一愣,下一秒,樓下的司儀一聲高喝,抬腕指向吳峫三人在的雅間——
“他們砸場子要溜,抓住他們!”
“啊??”
關皓滿臉懵逼,而對面的吳峫三人,胖子似乎也懵了一下,吳峫抓狂的罵了句“我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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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啟靈則是閃電一般從吳峫身後掠出來,從二樓的廊臺直跳而下——
“啊???”
關皓三聲啊,一聲比一聲懵圈,黑瞎子仰靠在沙發上看熱鬧,相當捧場地給老同事鼓掌。
“一點兒水花也沒有,我給十分!”
這還沒完,人群驚呼又起。
關皓站在廊臺外沿偏頭看去,解語臣不知道是不是也瘋了,單手撐著欄杆,我靠,還耍酷,他撐著欄杆單手插兜地翻了下去!
“我靠。”關皓低頭看向攔到張啟靈身前的解語臣,“都瘋了?”
一聲“咚”,又一聲木頭碎裂聲咔呲響起,胖子一腳踹倒霍仙姑的屏風,一板凳砸到了酒店夥計身上去,場面直接亂套,整個京·新月亂成一鍋粥,關皓搓了把臉。
“我靠,這是都瘋了。”
解語臣也是行家,一身功夫漂亮又狠辣,竟是逼得張啟靈不得不和他纏鬥起來,桌椅板凳掀翻了一地。
二樓也沒好在哪去,胖子開打,手邊有什麼就拎著什麼敲打,碗碟亂飛,竟有種“閤家歡”的戲劇美感。
但他那邊人多,夥計被他撂倒了三個,胖子自己也掛了彩。
剩下的那些夥計更是行包圍車輪戰的招數,分批上,剩下一個人疾退守在門口,大聲搖人。
霍仙姑被驚得夠嗆,料她八十多歲也沒見過掀新月飯店桌的莽夫。
得,這一下還見著仨,霍仙姑一邊護著霍秀秀一邊斥道:“你們瘋了?得罪了這兒的老闆,你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吳峫心道管不了那麼多了,桌已經掀了,燈已經點了,再畏手畏腳算個雞毛,還不如鬧個天崩地裂!
他心裡也憋著股火,就衝著霍仙姑冷聲道:“如您所說,這飯店開的太久,老闆當的太穩當,就得有人給他點兒刺激了!”
吳峫喝了口茶,茶杯一摔,氣場全開:“咱們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今天就給這兒的大佬刺激刺激!”
“霍仙姑,你我約定讓我坐在這裡直到四點半,我就讓你看看什麼是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吳峫相當穩當地坐在掌燈位,臉上的驚慌和抓狂通通消失,化為了一股神氣。
這種神氣,關皓眼熟得很。
小時候爹媽說那叫作死,大了些大伯說那叫不成熟、稚氣,再後來,黑瞎子笑說你這是少爺脾氣,兇得很。
關皓隔著一片混亂——混亂的戲臺、互毆的解語臣和張啟靈、抓狂的霍仙姑、驚慌的霍秀秀,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王胖子去看吳峫。
原來在旁的人眼裡,那般神氣是這樣的。
這樣的囂張,氣派,又討打。
關皓笑起來。
耳邊鍋碗瓢盆、怒吼呵斥,他回頭看黑瞎子,“師傅,吳峫說要坐在掌燈位直到四點半。”
“現在還有十五分鐘,我動手有機率上報紙。”
他對著沙發上的黑瞎子伸出手去,“師傅,你最疼我。”
“我想讓吳峫坐到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