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道里,手電筒光線亂晃,偶爾有振翅的蟲子嗡鳴兩聲。
倒在水道里的人,鼻腔裡冒出黑紅色的血塊來。
“哈哈..咕...”
他咕嚕著喉嚨,血水和肉蟲一起吞進嘴巴里。
“咕嚕...不是說...”
“長生.......不..老....”
“......”
透明色的肉蟲一擁而上,吃的身體鼓鼓囊囊,充滿著奇異的紅暈。
腦花、眼珠、人體組織清晰地展現在肉蟲的透明面板裡,蟲子擁擠在一起,竟也拼拼湊湊了一個畸形的人出來。
“......”
咕嚕嚕,咕嚕嚕。
張啟靈揮刀,用刀身猛地一扇,大力拍上屍蟞王的身體。
巨大的衝擊力撞得屍蟞王斜飛上石壁,又被翻起的渠水捲走。
張啟靈沉默不語的執刀墜在最後,看著眾人慌忙逃命的背影,聽著撕心裂肺的喊叫,還有身後含糊的,留在水裡的遺言。
...
長生不老。
一座囚牢。
牢籠裡的人拼了命的想出去。
牢籠外的人拼了命的想進來。
......
“屍蟞王沒跟上來。”
張啟靈站定,回頭遙遙地看了一眼深邃的渠道,半晌,又補充了一句:“他死了。”
他話裡,死掉的是磊子,還是屍蟞王,吳峫沒聽出來。
不過想也知道,那個叫做磊子的人,是活不了的。
吳峫輕輕嘆了口氣。
拖把被胖子一槍托砸暈,他那零星剩下的兩個手下戰戰兢兢地攙著他,嚇得膽都破了,慫在一邊再不敢吆五喝六。
黑瞎子帶著眾人跑出了剛剛的水道口,現在這裡是一個地下水洞,不是一個水道了。
遠處洞的深處,石柱像是廟宇的巨大廊柱一樣,從洞頂垂下來插入湖水中。
洞頂足有兩三層樓高,眾人紛紛開啟礦燈的強光去照射頭頂和四周。
水面和光線折射出不同的光點來,把整個水洞反射的像龍宮大殿。
吳峫整理心情,看了看四周的環境,結合先前水道的石壁和構造判斷出,這裡就是整個西王母古城、地下水道系統的重點,也就是終點了。
不過因為他們礦燈光線照射距離有限,沒法得出這個天然的小型地下湖到底有多大,中心有多深。
所以大家也拿不準主意要不要涉水到湖裡找路,便決定還是找找張啟靈的記號。
吳峫想了想,就道:“之前那個記號引路到這裡,之後要是也有記號,應該不可能刻在水底吧?”
他看了一眼張啟靈,見後者微微點了點頭,吳峫繼續道:“那我覺得咱們找找湖裡的那些石柱,要刻記號,應該也只有那些柱子能刻了。”
聽了這話,眾人便四散開,蹚水往湖的深處走,照射那些石柱。
黑瞎子見關皓一直沒聲,一邊試探著下腳,一邊叫他:“小關?”
“...嗯...”
黑瞎子頓了頓,稍微偏了偏頭。
關皓還是老樣子,趴在他的肩上,下巴窩在他的鎖骨附近,頸窩裡。
黑瞎子看不太清楚關皓的情況,但總覺得他聲音聽著不對。
他停在原地,心裡有點沒底,就胡亂看著石柱找記號,問道:“還暈?剛才跑得太快了?”
“......”
“...小關?”
“......大徒弟?”
黑瞎子站在原地,視線僵死在前方移不開,頸側溼溼熱熱的滑下液體來。
“...不是吧。”黑瞎子扯了扯嘴角,哈哈笑了笑,“你都多大了,睡著了還要流口水嗎。”
關皓張嘴想應,喉嚨裡卻像卡了一塊兒尖銳的石頭,發不出聲來。
從鼻腔裡流出的鮮血先是緩慢,隨後噴湧一樣往黑瞎子身上流,甚至潮溼了他的半個肩頭。
黑瞎子抖了一下,沒說話,也不把他放下來。
那麼近十秒裡,他像是脫了線的木偶娃娃,僵硬在原地一動不動。
像是不敢動,又像是惶急,所以無措。
倒是關皓急眼了,他暫時失去了行動能力,也不能把自己從黑瞎子身上扒拉下來。
看著鼻血汙了黑瞎子大半衣服,關皓糟心得厲害。
腦子一半是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