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程心臟似乎被誰握緊了,衝他大吼道:“你為什麼要擔心這個!有我在,你不會有事!”
急救床最終推離了他的視線,化為一盞通紅的燈。
一牆之隔的手術室內,從江墨體內延伸出的各種儀器突然迸發出刺耳的尖鳴。
“祝主任,病人心跳越來越弱了。”
心電圖微弱的起伏變成了一道直線。
“病人心跳停止了!”
祝愷皺眉,命令道:“中止手術,馬上進行心臟復甦術。”
“準備心臟電擊。”
強心針注入江墨體內,纖瘦的身體高高彈起又墜落,意識無邊地沉淪向更深的黑暗。
好累好痛啊……
我不想撐下去了。
可就在這時,一些記憶深處的過往慢慢上浮,給無窮無盡的黑夜染上了一絲暖色。
阿笙。
梁淮笙在黑暗中猛地睜開了雙眼,有一瞬間,他腦後陳年的傷口突然刺痛了一下。
他坐起身,用手按了按後腦,卻奇怪地什麼感覺都沒有。
在床頭摸索著找到煙盒,不經意間觸到了那個冰涼的戒指。
梁淮笙一頓,忽略掉心底難言的滯澀,把床頭的東西一股腦塞進了抽屜內。
天一亮,乾坐了一整晚的他拎起行李,時隔五年,又一次踏上了飛往k國的旅途。
?
【32】
為了避開每個新年梁家例行的春節相聚,梁淮笙逃似的來到了k國,待他忙完了所有工作事宜,k國的春天也悄悄來了。
在離開之前,他躊躇良久,最終還是決定在回國前去看看他和江墨曾經的住處,對這個封存著他們兩年過往的小屋,他甚至連一次清醒時的告別都沒有就匆匆離去。
房東太太是個五十多歲的華人,暌違多年再次見到梁淮笙,整個人開心的不行,熱情地把他迎進屋子,招呼他上了閣樓。
這便是他和江墨曾經共同的家。
梁淮笙環顧四周,幾年裡,房間租客換了不少,裝潢也有了很大改變,唯有一張陳舊的桌子還擺在老位置。
他頓頓,抬步緩慢踱至桌前。
深色的木質桌面上遍佈著各類印記,略一尋找便輕易找到了其中幾道鈍刀劃過的刻痕。
梁淮笙死盯著那些痕跡,時隔許久才嘆口氣,輕輕把手掌覆了上去。
小時候似乎就是又傻又閒,可以僅僅為了給對方一個驚喜,熬夜不睡覺做整晚的戒指。
雖然當時江墨收到戒指的表情讓他現在也還記憶猶新。
然後,在他們第一次私會時,他強硬到堪稱暴力地把戒指奪走了。
那是他們回國後,初次相約著見面,四個人的交換遊戲本是祝愷提議,可那次卻是江墨一個人來的。
他帶著忘了從哪裡找來的陌生人,強行要了江墨一次又一次,最後奪走他的戒指時在他的頸側還留下了一道長長的血痕。
他用戒指威脅江墨,逼迫他赤裸著身體跪在他身前給他口丨交,江墨薄薄的眼皮紅成一片,強忍著停止不住的顫抖,牙齒哆嗦著來回磕在他下身。
他不是故意的。
然後他呢?好像給了他一耳光。
梁淮笙手臂一緊,突然有點不敢再回想下去。
他深吸口氣,後退著下了樓,在樓下客廳房東太太早已坐在暖爐旁,為他溫了一壺濃香的熱茶。
梁淮笙坐在她旁邊,閒聊了幾句後話題自然而然轉入到江墨身上,她並不知道他們已經分開,滿是欣慰的來回說著小江是個好孩子。
梁淮笙張張口,最終還是放棄了告訴她真相,附和著點點頭。
“但是小江身體現在怎麼樣了?”
房東太太突然冷不丁問了這麼一句,問得梁淮笙一愣,心下疑惑,停了半晌才遲疑著答道:“他還不錯。”
“是嗎?那就好那就好,你是不知道那天你出車禍的訊息傳來,小江整個人慌得什麼一樣,我害怕他出事跟著去了醫院,那時血庫血漿不夠,小江沒說二話就給你獻了血,之後還各種地方給你找血源。我之前都看他一直很文靜,弱弱的樣子,沒想到遇到事還挺能靠得住呢……”
梁淮笙手一顫,熱茶濺在他手背,這個意思是,江墨曾經在他車禍時給他獻過血?
沒待他多想,房東太太又沒頭沒尾地說道:“我記得小江那時候體質就不太好,是不是有兩次都是在打工的地方暈過去被別人送回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