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死死壓住動彈不得,噴著水的蓬蓬頭應聲掉落,在地上蹦跳著灑了他們一身水。
江墨無意間嗆入了不少水,忍不住想要咳嗽,雙唇卻被梁淮笙含住分毫縫隙不留,雜亂的空氣憋在胸口,胃部驟然炸起一陣劇痛,竟讓他喘不過氣來。
“梁……淮笙……”
江墨竭力扭頭躲避著醉鬼的觸碰,卻感受到衣襬被人掀開,梁淮笙挾著他的腰,猛地把他抱向自己懷裡。
這是個平常的動作,可江墨此時胃腹蔓延著難以忍受的灼痛,被他一用力,當即眼前一黑,喉底血氣翻湧,吃痛地尖叫出聲。
“放開我——!!”
尖利的聲音把梁淮笙嚇了一跳,連忙鬆了手。
江墨咳喘著扶牆站穩身子,明明滅滅的光斑在他眼前來回閃爍,他艱難地嚥下喉間猩甜,好不容易喘過來一口氣,虛虛倚在牆邊,指了指地面肆意噴灑的蓬蓬頭。
“把水關了。”
梁淮笙頭髮被水流澆得透溼,以為自己做了錯事,手足無措地站在一旁,聽到話也不知道動一動。
江墨嘆口氣,死死掐了胃腹一下,撐著牆蹲下身關了水龍頭,把蓬蓬頭安回原處。
簡單的幾個動作讓他眼前陣陣發黑,張了幾次口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快點洗個澡吧,我在外面等你。”
話還沒說完他就急忙走了出去,跪伏在地毯上,揪著胸口單薄的衣料壓抑地咳嗽起來,胸口微震牽扯起胃部的病灶,窒息般的悶痛襲來,他用袖口抵住唇,難忍地乾咳著嘔了幾聲,模糊的視線中看到潔淨的袖口染上了一片暗紅。
他疼得幾乎支撐不住自己,卻顧忌著弄髒身下的地毯,把自己拖到了深色的沙發旁,重重地栽倒在上面。
不知過了多久,浴室門小心翼翼地開啟了。
江墨歪在沙發扶手上,看到梁淮笙清淺又疲憊地笑了一下,衝他招了招手,梁淮笙走近,蹲在他腳旁。
江墨一隻手死死攥著毛衣,臉色一片青白,下唇被咬得血跡斑斑,梁淮笙看了他半晌,低頭把臉頰貼在江墨冷汗津津的手掌上,垂頭喪氣得像只落水狗。
“對不起,”他蹭了蹭江墨,低低道,“你別生氣。”
江墨勾勾嘴角,抬手摸了摸他,聲音輕得像一縷煙,“我沒有生氣。”
他艱難地深深吸了口氣,無力地衝梁淮笙笑了笑,“我只是有點不舒服而已。”
梁淮笙沒說話,醉醺醺地伏在他腿邊,捏起他的手指把玩著。
“阿笙,”江墨動了動指尖,垂下視線,“你自己吹乾頭髮先睡覺好不好?我稍微休息一下。”
梁淮笙搗蒜般地點點頭,一溜煙又鑽進了浴室,江墨仰在沙發上,吹風機嗡鳴的聲音在他耳邊忽遠忽近,他害怕自己睡過去,硬撐著站起身走到廚房,開啟冰箱就看到裡面整齊地堆著滿滿當當的食材。
他不禁失笑,梁淮笙這點倒還和之前一樣,很有做家庭煮夫的天賦。
他從裡面拿出來一把海帶和一小塊嫩豆腐,放在水龍頭下仔細的沖洗著。
“江墨,墨墨。”梁淮笙站在廚房門口叫他,晃了晃吹乾的頭髮,略長的劉海兒隨著他的動作垂在眼前。
江墨扭頭看他,眼裡浮出一絲笑意,哄小孩兒一般:“做得好,先去床上躺著吧。”
“不要。”梁淮笙搖搖頭,“我想吃你做的東西。”
“你一會兒就不想了,”江墨把海帶從水龍頭下拿出來,碼在案桌上,“好了我就叫你來,好不好?”
梁淮笙沒辦法,只好乖乖聽話去了臥室。
江墨伏在案邊認真地把海帶切成碎,用手把嫩豆腐抓成了小小的碎末,向鍋裡倒入了薄薄的一層底油,把豆腐和海帶翻炒均勻,又向裡面倒了一碗清水。
放入調味後,又等了片刻,淡淡的清香傳來。江墨盛出來了一小碗,用湯匙攪拌了一下,放入口中想嚐嚐味道,卻不料溫熱的液體剛滑進喉嚨,本就不適的胃腹立時就被燙得瑟縮了一下。
他難耐地乾嘔幾聲,撐著流理臺跪坐在地上,額頭瞬間爬滿了冷汗,整個人止不住地簌簌發抖,眼前仿若無聲的黑幕來回切換。
他身體微微晃了晃,終是無聲地倒在了廚房冰涼的地板上。
冬日陽光透過玻璃射進來,溫柔地照在梁淮笙面龐。
他皺著眉睜開眼,伸手按了按酸脹的額角,從旁邊隨手拿了件外套披在身上,推開窗子給自己點了支菸,沒抽兩口就聞到了一陣奇怪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