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
一個模糊的人影被兩人拖拽在地,發出沉重的摩擦聲,布口袋似的倒在了他們腳旁。
這人一頭黃髮被鮮血黏成一綹一綹的,身上臉上均是血肉模糊的慘相,扭動著匍匐在地上哀嚎。
梁辰不耐煩地猛踹了他一腳,幾步踏近蹲在他身旁,揪著他的頭髮抬起頭:“你個傻逼知不知道啊?跟著我,才能從他身上榨出來油水,你看看這個人——”黃毛臉上青腫一片辨不清面容,被梁辰拽著直面梁淮笙,“你還真以為他是個人傻錢多的冤大頭?我告訴你,他心最狠了,你讓他跑出去,我們一個都活不了,包括你。信不信?他跑出去後,第一件事就是追你到天涯海角讓你把這個戒指給他吐出來,你不會真以為自己撿了個什麼大便宜吧?”
他衝這邊使了個眼色,身後便突來一股大力,把江墨推得一趔趄,梁辰徑直上前一把將他箍在胸前,橫臂在他咽喉。
“梁辰!”梁淮笙瞬間暴起,想也沒想就撲了上去。
“退後。”一杆黑洞洞的槍口直直頂向江墨太陽穴,生生讓梁淮笙剎住了步子,他胸膛來回劇烈地起伏著,身體卻一動也不敢動。
“梁辰,”他竭力控制著聲音不抖,“你別拿槍指著他。是我對不起你,我說了,你想要什麼儘管找我討,我都願意給。江墨已經離開梁家快十年了,他沒有任何對不起你的地方。”
梁辰彷彿聽到了什麼好笑的話一般,緊了緊胳膊,聲音曖昧地湊近江墨,“哎,你說,我哥說的話,是真的還是假的?”他手臂使力,輕而易舉便扼住了江墨呼吸,“說實話,一個字我都不會信。他對我、對我爸、對他親爹可都是夠狠。就你,坑的他血本無歸,他還挺願意給你做孝子,你怎麼這麼有能耐?”
梁辰的話連同胸口某處的揪痛一起襲來,伴著窒息的痛楚讓江墨眼前陣陣發黑,生理性淚水漸漸溢滿了眼眶,梁淮笙在他視線中也變得模糊起來。
他快要喘不過氣了。
耳旁梁淮笙的痛吼時斷時續,儘管他張開嘴努力喘氣,卻只是徒勞地發出了幾聲嘶啞的氣音,艱難地從鼻腔嗆咳出一聲悶哼,長睫無力地眨了眨,便隨著主人意識的喪失頹然緊闔,整個人驟然軟了下去。
“……墨墨?”
梁淮笙渾身的血液都彷彿凝固了,他盯著江墨無力垂下的蒼白指尖,那上面細碎的傷口刺得他眼睛脹痛。
“墨墨?”他隔了片刻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又叫了一聲,江墨卻完全沒有反應。
“梁辰。”梁淮笙喉嚨無法自控地抖個不停,渾身滾燙的血液都如岩漿般直往上湧,雙目被濃烈的血色燒得通紅,熱流順著燒灼的眼眶滾了出來,失去一切的恐懼再次完全籠罩了他,像被逼入絕境的猛獸,他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我說了、你別拿槍指著他!”
怒意暴瀉,梁辰驀地一愣,槍口便霎時失了準頭。
就在這萬分之一的時機,槍口偏離了江墨,梁淮笙閃電一般撞了過去。
“我操!”看他猛撲過來,梁辰腦子一白,胡亂地連摳兩下扳機。
子彈在黑暗中破空而響,“砰砰”的悶聲撞入所有人耳膜,之後卻是一片沉寂,圍著的幾人被這突生的變故打得措手不及,面面相覷左右觀望著彈頭的去向。
這片刻的猶疑讓梁淮笙逮住機會,從梁辰手裡奪回了江墨,平放在了地上。這時他雙目口唇緊閉,黯淡的月光籠在面上,像蠟像般失了所有血色。
冷汗一瞬間沾溼了梁淮笙後背,他慌得幾乎立不住,毫無章法地顫手解開了江墨外衣,將手覆在他瘦弱的胸膛上。
“江墨,醒醒!”他來回按壓著江墨的心臟,撬開他緊閉的雙唇給他渡氣。
“墨墨,求求你,張開眼睛看看我……”江墨隨著他的按壓無力地左右輕晃,垂頭歪向一旁。
“不要睡不要睡不要睡!”梁淮笙竭盡全力保持冷靜,大腦卻還是一片混沌,渡氣漸漸變成了戀人的輕吻,他輕輕舔舐著江墨微涼的雙唇,“墨墨,乖乖,別睡。”
身下人始終沒有反應。
“我說了,不許睡。”親吻演變成了毫無章法地兇狠撕咬,“醒過來,看看我,江墨,你看看我。”
他持續地按壓著江墨單薄的胸膛,一絲細細的血線順著他嘴唇上的傷口淌了下來,昏迷的人渾身一抖,嗆咳著喘出來一口氣。
“咳咳……咳咳咳……”江墨劇烈地咳嗽著,還未看清周圍便被梁淮笙擁起來揉進了懷裡。
“墨墨,乖乖……墨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