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完毒咱們就不痛了。”
江墨沒有回應,卻漸漸地不再掙扎。
梁淮笙拿紗布沾去他傷口四周的水漬,撒上藥粉,江墨昏沉中痛的發抖,卻不再搖頭躲避。
梁淮笙眼眶一酸。
他真的好乖啊。
他捏捏漲痛的眉心,拿過衣服褲子替江墨穿上,抱著他下了樓。
此時雪暴頗大,鋪天蓋地打在車窗上,視線模糊。
梁淮笙向來喜愛冬天,卻從未像這一刻般痛恨過從天而降紛紛揚揚的飄雪。
他們此時堵在半路,外面是一片此起彼伏的鳴笛,小霽和祝程坐在後座,江墨倒在副駕駛席,意識時有時無。
“阿笙……”囈語般的聲音傳來,梁淮笙立時回頭,江墨微微睜開了眼睛,吃力地探出手握住梁淮笙的。
“怎麼了?”梁淮笙湊近他,聲音輕的彷彿怕嚇到他,“哪裡不舒服?”
江墨輕輕搖搖頭,暈眩感驟然加劇,他咬牙忍耐了會兒,氣若游絲地開口。
“下雪,危險……”
“你別急、我……沒事……”
聲音越來越弱,像是化為了一聲嘆息。
江墨醒來時,映入眼簾的是一片刺目的潔白。
他怔了怔,剛準備坐起身,才發現手邊還伏著一道人影,察覺他有動靜,幾乎是立時便清醒地抬起了頭。
是梁淮笙。
“墨墨?”梁淮笙撲上來,小心地隔開他手背上的點滴,“怎麼樣?好受些了嗎?”
這個暱稱叫的江墨愣住了,不由地心頭一跳。
難道他知道了?
只下一瞬,就聽梁淮笙長呼了口氣,“你燒了三天,縣裡的醫院床位也不夠,昨天還因為下雪停了電。”
他的下頜現在佈滿了短短硬硬的胡茬,臉上滿是無奈的憔悴。
溫泉湯館距離市區頗遠,最近的便是這個簡陋的縣醫院了,這裡似乎醫療水平有限,並沒有發現他身體的問題。
江墨此時說不出是什麼心情,悶悶地被梁淮笙抱在懷裡餵了幾口水。
“對了,”他倚在梁淮笙懷中,感受著他胸腔輕微的震動,“你額頭受了傷。”
一根手指輕輕撫上了他的額角,梁淮笙遲疑著說,“醫生給你縫了四針,我害怕感染,就沒等你醒來再跟你商量。不過你不用擔心,這個傷口很小,就算留下什麼疤痕,回去了找個整容機構應該也很容易能消除。”
他記憶中,江墨很在意這些,小時候不小心燙傷了腳背,也會天天認真地塗抹燒傷藥膏。
卻不知江墨聽到這話時迷茫了很久,好不容易反應過來後低低笑了聲,年少時,他的確很關注外表,也不過是想讓喜歡的人覺得自己好看。
而現在,似乎是真的不需要了。
到了半夜,江墨驟然從淺夢中驚醒,胃腹的疼痛捲土重來。梁淮笙就站在門外,他不敢聲張,蜷縮在被子中用手死死掐著痛處,呼吸雜亂又短促。
突如其來的痛苦讓他難以維持清醒,意識彷彿被灌了冷鉛沉沉地往下墜,四周如深海般縹緲無聲,他獨自一人在這片將他溺斃的海里,無力掙扎,靜靜沉落,眼睜睜看著光明越來越遠。
熟悉的、若有若無的聲音響起,在他耳邊宛如炸雷。
江墨瞬間睜開了眼。
是門外打電話的梁淮笙忽然拔高了聲音。
他渾身冷汗,胃裡漲痛地翻湧著,慌里慌張從床上爬下來,扶著牆站了好一會兒才找回力氣,難受得意識恍惚,跌跌撞撞走進了衛生間。
剛一進去就腿軟地再也支撐不住身體,雙膝重重跪倒在地,霎時天旋地轉,試了幾次也站不起身,他掙扎著,鼻腔卻突然有了一股熱意,連忙伸手捂住,溫熱的鮮血順著蒼白的指尖滴落下來。
江墨看著手裡的血,心下茫然,下意識地向前爬了幾步,剛攀上馬桶,一口血就隨著悶咳噴了出來。
“咳咳……”
他竭盡全力壓低聲音,無聲地咳嗽,喉管深處迸濺出點點血跡,灑在潔白的瓷壁上,宛如紅梅猙獰地盛放在皚皚白雪中。
刺目的很。
他的眼前黑成一片,放任自己倒在地上,烏羽般的睫毛輕輕顫了顫,終是完全闔上,就像脆弱的蝴蝶找到了棲身之處,停下了扇動的蝶翼。
模糊中,似乎梁淮笙把他抱了起來。
四周儼然是明媚的春光。
他看著自己的褲子被挽得老高,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