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噗&rdo;,&ldo;噗&rdo;,淋漓的鮮血濺滿衣衫,血點撲面,與面頰上流淌的淚合在一處。直削到筋疲力竭,雙膝癱軟,跪倒在地,面前只剩下四具血肉模糊的人形。馬俊芳撲上前一把抱住癱倒的人。息棧面色蒼白,眼中流下兩行血淚,混入血滴的淚水。&ldo;你唉,還是這般暴烈脾氣……&rdo;&ldo;殿下一向待人謙和溫柔,結果又怎樣,還不是遭奸臣陷害,墮命於荒野。&rdo;息棧擦乾淨臉,唇邊一絲委屈。&ldo;咳,也是我一念之差。&rdo;&ldo;鸞亭也念了一些書,知道陛下後來萬分後悔,明白是他冤枉了你,只可惜已是無法挽回,要不然那皇帝之位……&rdo;&ldo;罷了,陳年舊事無需再提。&rdo;馬俊芳皺眉掃了一眼遍地紅湯,不滿地咕噥:&ldo;跟了個土匪,越來越像個土匪……&rdo;話一出口,二人相對無言,只有酸楚。馬俊芳心中不捨,攥住息棧的手,說出剛才未及說完的話:&ldo;亭兒,你還能回來麼?我們還能回到從前麼?&rdo;&ldo;……&rdo;&ldo;適才你我二人在房中做的……你還是喜歡與我在一起的,不是麼?&rdo;&ldo;殿下,方才我並不知道你的身份,我以為你是那馬師長,我,我……&rdo;&ldo;我是馬師長又怎樣,你不敢抗拒,還是曲意逢迎?鸞亭,你這是自欺欺人!你的身子明明已經,已經動了情,我都看到了……&rdo;息棧低頭抿唇,面露羞窘,不願承認自己一時的縱慾失態:&ldo;……殿下,你那樣做是欺負人。即使你是殿下,也不應當欺侮亭兒。&rdo;&ldo;你不願意,是麼?&rdo;&ldo;他落了難,我不能,不能那樣。殿下知道,鸞亭絕不做忘恩負義之人。&rdo;馬俊芳眼露擔憂,聲音真切:&ldo;可是,他若這次逃不過此劫,你當如何?難道還要留在那土匪窩裡整日被官軍圍剿麼?你這樣讓我如何放心?&rdo;息棧唇邊悽然一笑:&ldo;殿下不知,我與大掌櫃是生死之交,他就算是歿了,我也不負此生之約。&rdo;&ldo;亭兒!你,你,你我這才終於見面相認,你忍心……&rdo;&ldo;殿下,你不必擔心我,倒是你,你將我送出城,馬軍長追究起來,你又如何解釋,不怕他疑心?&rdo;馬師長冷笑:&ldo;他早就疑心我了。&rdo;&ldo;那如何是好?&rdo;&ldo;呵,馬雲芳這人對自家兄弟不薄,即便是疑心我,抓不到什麼證據,我又沒有私通共黨,他能把我怎樣?亭兒不必擔憂。&rdo;馬師長還不死心,將息棧的手攥在掌心撫摸:&ldo;鸞亭,你心裡,可還有一絲舊情?&rdo;&ldo;……&rdo;馬師長雙眼一亮:&ldo;你不否認就是仍然惦念舊人,對麼?&rdo;&ldo;殿下,遲了,太遲了……我們,太遲了……我已與他成親三載,這輩子就是他的人了……殿下,鸞亭已經對不住你,不能再對不住他,我不能在這個時候背棄他……&rdo;息棧灑淚搖頭,清珠碎玉滴滴濺入黃土,傷心欲絕。玉門關郊外,息棧跪地給馬師長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起身上了坐騎。馬師長戀戀不捨,與馬上之人執手相看淚眼,萬般不忍分離,那時心中只恨二人相認恰不逢時。這會子野馬山大掌櫃若是富貴發達、完好無損地站在這裡,自己或許還有個爭頭;可偏偏土匪頭子在這時候受困將死,以鸞亭的性情為人,斷然不會在逆境之時拋棄了那個土匪,轉投自己的懷抱。有些人只能同享富貴,大難臨頭各自飛。息鸞亭卻偏偏總是喜歡與人共患難,同生死。第八十四回一山風雨催紅淚玉門城郊外,一家屋頂漏風的小飯鋪。老闆娘在廚房燒熱一鍋滾油,澆在一盆辣椒麵兒上,做油潑辣子,嗆人的辣椒煙弄得滿屋都是。店老闆提了一把大砍刀,坐在屋門口的光亮處宰羊,一刀接一刀,羊羔子咩咩慘叫,大鐵桶中集滿了噴射出的羊血。息棧用頭紗裹面,坐在屋中一角等人,以往最厭惡辣椒煙和羊血塊,此時視若無睹,兩眼發直。盛夏的傍晚,暑氣蒸人。小鳳兒穿著厚厚的皮襖,仍舊渾身惡寒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