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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生長在深宮中,心底的真實情慾被埋沒壓抑得太久,行走人前的息美人,不過是一具冷淡僵硬的軀殼。這一世墮落凡間塵世,與那個一貫豪放不羈、霸道張狂的男人湊到一處,苞穀米對上了高梁杆,油菜花傍上了山藥蛋,終於可以由著自己的性子,隨心所欲,毫不吝嗇地表露真情實愛。籠中的一隻金絲小鳳兒,一朝展翅碧水青山之間,好不得意暢快!息棧心裡惦念大掌櫃,臉頰上偶現羞澀紅暈,頃刻間讓面前的男子恍然驚豔。馬俊芳怔忡地望著人,眼波痴纏交匯,忍不住湊上頭去,吻住息棧的唇。柔軟的唇瓣輾轉磨蹭,相交吸吮,溫存地憐愛。馬俊芳的舌尖輕輕舔舐息棧口中的滑嫩,似乎還能嚐到齒間殘留的一絲血腥。心中再次抽痛,伸臂將息棧攬在自己懷中撫摸,掌心貼合下巴的弧度,用嘴唇輕輕安慰沒有受傷的那半邊臉蛋。馬師長吻罷,抬頭看著人。息棧自始至終閉攏雙眼,長長的睫毛簌簌輕抖;唇瓣隨著男人的探入輕開輕合,被動地順從,既沒有拒絕,也沒有迎合,溫順之中透出某種無法言喻的冷淡,讓馬師長頓時陷入失落。男子心中明白,這時若要與鸞亭進一步親暱,想必對方也會依從。只是,這感覺已不一樣,這身子,早已經不屬於他。&ldo;鸞亭,我,我們……&rdo;&ldo;殿下,你說那幾個人就在附近?&rdo;&ldo;嗯。你……唉……&rdo;二里地外的荒涼處,一個孤零零的兵站。幾個大頭兵栓了馬,四處張望。&ldo;師長大人深更半夜讓俺們到這裡查什麼哨?&rdo;&ldo;就是啊!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鬼地方,又沒有共匪,查個屁哨!&rdo;&ldo;誰說沒有共匪?&rdo;&ldo;小爺就是共匪。&rdo;輕飄又冰冷的話音,鬼魅一般,從林間不同的方向翩然入耳。大頭兵們還沒來得及抬頭,面前一道黑影遽然抹過,月下寒光一閃,劍氣驚動八方神明。驚恐之間,聲聲慘叫,血塊兒紛飛,一條一條胳膊被劍尖挑向天空,甩上樹梢,驚呆嚇傻一樹棲息的鳥雀。一個大頭兵尖叫著逃進哨所,才反身拴緊房門,利劍穿門而入,破喉而出。腕力一擰,雙刃將喉骨和氣管兒挑碎,抽劍而回的同時,手腕內力一抖,凌波劍氣將整顆頭顱震飛,破裂的厚木門板&ldo;噼噼啪啪&rdo;碎屑滾落。另一個大頭兵翻身躥上了馬,揚鞭而去。息棧一腳踏上樹幹,借力飛撲,綵鳳追雲式,翻滾的劍花兒捅入那人的後心,一劍一劍將心、肝、肺、肚從胸腔子裡丟擲。如絲鳳目中的兩點冷絕寒氣,與月下刃光縱成一線。氣虛疲憊而過度運功,胸中真氣已是不濟,手臂綿軟發顫。息棧強撐身軀,飛向又一個兵勇。大頭兵身上的衣物瞬間如鵝毛雪片,四散飛去,嚎叫聲穿透林間。須臾,空中飄飛的隆冬&ldo;雪片&rdo;,已然換作春末的&ldo;亂紅&rdo;,斑斑點點,紅紅黃黃,潑灑遍地。臂力終於不支,劍尖杵在了地上。身後一個驚嚇過度的兵勇,兩腿好似灌滿水銀,一步也邁不出去,恐懼之中端起長槍瞄準息棧。黑暗之中,金屬撞擊的拉栓聲驚動了小鳳兒,回眸之時,槍聲已然響起,卻並非出自長槍的鐵管兒。開槍的是幾十米開外的馬師長,盒子炮一槍擊中大頭兵的小腹一側。小馬練槍練得簡直還不如小鳳兒,這一槍打得極其不準,離人體各處要害都差著八丈遠,撒出去真夠給馬大帥丟臉,不過好歹沒有打錯人打到息棧。馬俊芳一直在遠處觀望,眼見著息棧殺紅了眼,劍劍不留人情。小鳳兒的劍原來是藏於腰帶之中,薄如翼羽的鳴鳳劍可以彎成任意形狀,綿韌不折。馬師長看在眼中,心下無奈搖頭,也幸虧息棧來見自己時,沒有立即動了殺念,不然倆人還不及相認,自己腦袋就被削沒了。息棧將那中槍的倒黴蛋大卸八塊之後,抹一把額頭的汗水,一手扶住傷痛的胸口,一步步走向此時仍然在地上痛苦翻滾的四個活人。四個全部被削掉了手臂的活人。血淋淋的身軀在黃土地上跳躍扭動,如同四隻黃泥鰍。馬俊芳對眼前的血腥狀況著實不忍,輕喊:&ldo;亭兒,夠了!差不多就行了!&rdo;息棧像是沒有聽到,一雙眼暴露惡寒和憤怒,深深吸了一口氣,緊咬已經爛掉的下唇,雙手費力地提起劍,一劍一劍向地上的人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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