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三關一旁說道：&ldo;給這馬整個啥蔓兒？&rdo;息棧垂眼想了片刻：&ldo;嗯，就喚作&lso;赤月驌驦&rso;吧！&rdo;&ldo;……啥玩意兒？&rdo;男人腦頂騰起一縷白煙兒……&ldo;《春秋左氏》有云：&lso;唐成公有兩驌驦馬&rso;……此馬毛色金紅，就喚&lso;赤月驌驦&rso;極好。&rdo;鎮三關皺皺眉，舌尖舔過上唇，張了張口，吸了一嘴的冷氣，最終還是沒好意思當著一群夥計問出來：春秋左氏是啥玩意兒？驌驦這倆字，他孃的怎麼寫？！給小紅馬起個名字也整那麼多花哨玩意兒！要讓老子說，就叫紅騾子，或者飛驃子，不就省事兒了麼！是夜。息棧悄悄溜進大掌櫃的房間，一閃身閂上了屋門。鎮三關剛從豐四爺那裡回來，此時斜靠在炕上，一臉沉思。見息棧進來，沒有搭話，只是用眸子淡淡掃了一眼。息棧將一摞衣物擱在他炕腳上：&ldo;中衣和褥單給你洗過，烤乾了……明兒可以用了。&rdo;&ldo;辛苦了。&rdo;&ldo;你肚餓麼？想吃小食麼？你想吃什麼，我給你做……&rdo;&ldo;不用，別麻煩了。&rdo;息棧怔怔地看著略顯沉默的男人，一時間不知道還能講什麼話。鎮三關半閉著眼睛，忽然問道：&ldo;你做飯這兩手是跟誰學的，咋個這般能耐？&rdo;&ldo;唔，以前看宮裡頭的御廚備膳，我只是偷學了幾樣。&rdo;&ldo;哦？合著你進宮是做小廚子去了？&rdo;&ldo;……&rdo;&ldo;小羊羔，你本事挺大，能耐挺多，老子當初沒看錯你。……見天還整幾句文縐縐的詩啊詞的，跟那豐老四簡直一個腔調，煩人！&rdo;少年的面容卻陰暗下去，眼底含著淡淡憂傷，冷冷地說道：&ldo;凡以色侍人者，色衰則愛弛，愛弛則恩絕。若再不細細研磨功夫，十八般精通，如何能夠留得住恩客的青眼……&rdo;&ldo;……&rdo;男人似懂非懂。少年轉頭看向大掌櫃，面帶悽楚。咳~~~，想當年，琴棋書劍詩酒花，柴米油鹽醬醋茶，還真沒有息鸞亭做不到做不好的，&ldo;藝絕六郡，色冠長安&rdo;之名，你以為是拿銀子走後門兒買來的&ldo;報號&rdo;？屋裡倆人大眼瞪小眼地看了半晌。鎮三關面上露出幾分不尷不尬的神色，問道：&ldo;身子還疼麼？&rdo;今兒個晌午一出屋門，這男人就看見少年很吃力地從山下邊兒拎了兩桶水上來，躲進屋去刷洗。小羊羔走路那姿勢，簡直是一瘸一拐，兩條腿都合攏不上似的，看得大掌櫃這叫一個頭疼，腦熱，心虛！息棧神情乖巧地搖搖頭：&ldo;沒有那麼疼，好些了……&rdo;男人於是揮揮手說道：&ldo;過幾天要出山做活兒，回去好好歇著吧！&rdo;&ldo;嗯……&rdo;息棧默默垂下頭，明晰男人不想留他過夜，也不好賴著不走，只得又灰溜溜地閃了出去。已經強攻了一遭，也不能次次都強攻硬上，心裡其實很怕，怕這男人會嫌他煩人……大掌櫃的腦子裡本來還眯眯蹬蹬的，這一整天下來，宿醉算是徹底醒了。看著少年那個略顯失望的神情和纖細的背影，忽然之間莫名地煩躁不安，心思昏亂。從未對一人有過如此這般的感觸，自見了這少年第一面，就已是另眼相看，這一遭遭一回回的糾扯，在對方身上用的心思當真是不少。不知道是咋個了，就是心裡總惦記著這娃子，怕他吃不好穿不暖，日子過得不舒心。憐惜他的命苦，疼愛他的聰慧，又賞識他的才能。現如今這人杵在自己面前，真是碰也不是，不碰也不是。本來是好好的綹子裡的夥計，咋個就給整到炕上去了呢？！晌午起身時看見那炕褥上的斑斑血跡，真是膽戰心驚。他鎮三關這半輩子沒上過一個黃花閨女，沒見過炕上有血！他自己給自己的綹子立的鐵牌，不準沾良家婦女，姦淫者死罪，直接活埋！因此就連黑狍子那獸性玩意兒都不敢玩兒野的，頂多就是手欠，忍不住了沾哪家小媳婦一些手腳上的便宜，不敢真的觸犯綹規。如今自己竟然就把這少年給上了！那混沌感覺就好象是把誰家的大閨女開了苞，搞得心裡這叫一個沉重和虛弱。這小羊羔現在就跟一塊大秤砣一般，墜在自己的心頭肉上，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