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場的旗杆上捆著個人,火把隱約映照下,看上去是個生面孔。身上的襖子溼漉漉的,冽風一裹,溼衣快要凍成了坨,眼看一個大活人就要凍成一根冰葫蘆。息棧跟在掌櫃的身後,正要過去瞧個明細,一旁的馬廄裡&ldo;嗷嗷&rdo;一聲通透的嘶鳴,一道紅色閃電躥了出來,撲向少年。息棧來不及躲,差點兒被那四隻穿著小白&ldo;襪套&rdo;的馬蹄子給撲倒剁了!赤驌驦興高采烈地撒歡圍著他轉,一張碩大的馬口都快咧開了花兒,露出一嘴白牙,親暱地伸過一頭紅彤彤的鬃毛,在主人的臉蛋和脖子上蹭來蹭去。息棧一驚又是一喜,一喜復又一驚,不解地問四下眾人:&ldo;我的小紅馬怎的跑回來了?&rdo;黑狍子介面說道:&ldo;俺們也納悶兒咧!吶,問問這傢伙!&rdo;說著一腳踹上那個冰葫蘆,鞋底板立時濺起四散的冰渣渣。大掌櫃挑眉問道:&ldo;咋回事,人哪兒撿的?馬咋個回來的?&rdo;&ldo;哼哼,這小子趕著個板車自打山下邊兒經過,讓咱的哨子給攔了,口令對不上,還他孃的竟然帶的是小劍客的馬!這馬忒顯眼了,咱步哨的兄弟都認識啊!這小子還他孃的不老實,想跑,讓崽子們給收拾了,掉山澗裡邊兒了!&rdo;鎮三關上前端詳了幾眼被捆著的人,皺皺眉頭,一撇嘴:&ldo;報個蔓兒?幹啥的?&rdo;那人抖抖索索,磕磕巴巴,從一張凍得七扭八歪的臉上硬擠出一絲寒酸的苦笑:&ldo;這位當家的,俺……俺……俺就是個趕大車的嘛……&rdo;&ldo;趕大車的?咋個有俺們的馬,還恰巧就從老子山腳下經過?&rdo;&ldo;俺就是……在玉門、石包城、敦煌幾路來回趕車的,那天,在城外邊兒看見這馬,俺看著像是這野馬山的馬……&rdo;&ldo;你咋看得出來是老子這山裡的馬?&rdo;&ldo;馬脖子這不是拴了一吊子紅櫻麼!聽老人家都這麼說的,&lso;紅櫻吊,裡碼清,大路小路通四方&rso;……&rdo;&ldo;你來俺這地界想幹嘛?&rdo;&ldo;這馬,這馬,要真是大當家您的馬,小人給您送回來,小人不敢留著……&rdo;&ldo;呵呵呵呵,老子想聽實話!&rdo;&ldo;小人說的是實話啊大當家的~~~~!&rdo;鎮三關的兩隻招子一眯縫,唇邊聳起一絲玩味的冷笑,不再問話,晃晃蕩蕩地繞到這人背後,捉住了被捆著的那隻右手。男人的兩隻瞳仁朝天轉了一圈兒,視線掃蕩掉夜空中一眨一眨的點點星眸,手指間徑自將那趕車人的右手細細摸了一遍。摸完了右手,冷笑一聲,繼續拿過左手來摸。繞回到對方的身前,濃烈的眸光如同暗夜中的兩叢火把,炙烤著人心。這時緩緩開口:&ldo;呵呵……你個崽子右手食指關節上有老繭,是常年扣扳機留的印記。左手手腕下邊兒有一層皴皮,是常年在外邊兒那土坷垃地上,託漢陽造的槍托練靶子留的記號。老子說的對不?&rdo;旗杆上捆的人這時驚得渾身一抽,上下牙&ldo;嘎嘣嘎嘣&rdo;打顫,半晌憋出一句:&ldo;俺……俺……右手指頭上那是趕大車揮鞭子留的印子啊~~~!左手腕子上那,那,那是擱在車轅子上硌出來的啊~~~!&rdo;鎮三關也不答話,突然一把拽開那人的褲腰,伸手掏襠!那人嚇得&ldo;嗷&rdo;地嚎叫起來,殺豬宰羊一般。息棧在一旁看得瞠目,心想男人要幹嘛,堂堂一個做掌櫃的,不是要在大庭廣眾之下玩兒這種上不得檯面的&ldo;酷刑&rdo;吧!好歹也不用親自動手啊……就喜歡到處亂摸別人,以前也就罷了,你現在還……還摸別人,哼!那扭動嘶叫的人乾嚎了兩嗓子,動靜兒卻漸漸緩了。大掌櫃原來只是伸手在那人褲子裡,摸了大腿兩把,沒要跟他來野的。男人的面龐映著一層跳躍的火光,輕描淡寫地笑道:&ldo;兩條大腿內裡有一層厚皮,常年在馬鞍子上坐著,磨出來的……老子身上也有這個。&rdo;&ldo;……&rdo;被捆之人驚駭地看著鎮三關,惶惶不敢應聲。大掌櫃收斂笑容,目光凜冽:&ldo;你是個當兵的。啥蔓兒?哪一路的跳子?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