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急切的喝止破開寂靜而來——
“等等。爺說留兩個,有用。”
“差點就一個都沒了。”
身後的人抱怨一聲,沈窗脖子上的涼意陡然消失,留下火辣辣的疼痛。
沈窗被放開,她立刻摸了摸脖子,還好,流血不多。
沈窗死而復生般,雙手撐地大口喘氣。側邊的趙玉頤也還活著,但她顯然更想死,被放開後便往侍衛的劍上撞去,她被人拎住後頸,揚手一敲暈了過去。
沈窗剛想動,後頸一痛,也沒了意識。
-
沈窗醒來時在一處安靜的屋子裡,門窗緊閉,也沒有光,屋內兩張床,另一張上躺著趙玉頤。
沈窗想動,後頸傳來劇痛,痛得讓她激動,她真的還活著。
趙玉頤也還活著,只是臉如死灰,雙目無神,似乎巴不得已經死了。
天黑後,有人來送飯,沈窗謝過開吃,趙玉頤一動不動。
因刺殺過她們的主子,送飯的侍衛對她們兩個沒有好氣,且她們差一點被抹了脖子,便是帶著死罪之身,沒了前幾天的好日子。
飯食粗糙,炭盆也沒了,趙玉頤連著一日不吃不喝,侍衛卻有令要她們活著,好好的大米飯她不吃,他們便掰開她的嘴,將飯菜熬成粥灌進她嘴裡。
沈窗默然看著,吃得好睡得也安穩,她還向看守的侍衛要換洗的衣物。
她們沒有被下獄,侍衛沒將她們當囚犯,給她找來一套府裡女婢的舊衣。
沈窗將染了血的華服換下來,對侍衛說了好話,他們放她在院裡打水洗了。
那衣裳晾乾,沈窗卻沒再換回去。
關在這房裡四五日後,傅璋還沒有傳召,沈窗想她們應該不會那麼容易死了,她試圖勸趙玉頤主動吃飯,但她總也不配合,總要強灌才吃下一些。
趙玉頤日漸消瘦下去,沈窗卻長了肉。
沈窗頸側的傷流血不少,但好在不深,漸漸癒合結痂。
屋裡窗扇全被封死,門外有侍衛巡守,她們出不得這屋子,沈窗便在屋裡走來走去。
亡國公主趙玉頤只盯著屋頂,好似那裡有她死去的親人們。
-
第十日下午,終於有人來把趙玉頤帶了出去。
沈窗照例走來走去,試著跑了兩步,因連月食不果腹,她體力難以恢復,很快累得上氣不接下氣,只能作罷。
夜色降臨,趙玉頤被架著送了回來。
她的衣衫完好,只是有幾絲鞭痕,鞭痕不深,只是皮肉傷。
女婢送來傷藥和飯食,趙玉頤一反常態,主動吃飯,吃完飯又開口請沈窗幫忙上藥。
沈窗沒有見死不救。
上藥時,趙玉頤主動問及沈窗的家世:“看你舉止,不像是粗鄙村婦,祖上可是做過我朝官吏?”
沈窗上藥的手一頓,回她:“不曾。”
“你父親兄長是做什麼的?”
沈窗抿唇不言。
趙玉頤坐直了,看著她:“本公主問話,為何不答?”
沈窗站在床邊,抬眼直視她,“我父親是溪合縣縣丞,我兄長,死時候年未及冠,未有立業。”
燭光跳躍,沈窗語氣平直,眼裡閃著清淡冷光。
見這個女子仗著姿容不凡,身份低微卻對她不恭不敬,趙玉頤冷哼:“不入流的小吏罷了,你是如何混入我皇室女子隊伍的?”
沈窗這下不接話了。
趙玉頤卻猜想得到,“是哪個反賊把你獻來的?”
沈窗仍不回答。
趙玉頤惱火:“你父親好歹是我趙氏的臣子,吃我趙家飯,你如何甘做叛臣走狗?”
沈窗動了動眉頭,仍舊平淡問:“那依公主的意思,小女子又該如何作為呢?”
見她似是順從,趙玉頤揚首道:“自是殺傅狗,復我大晉國祚。”
沈窗看了她幾眼,趙玉頤被她看得生惱,她才問:“公主可知溪合縣在何處?”
“自是我大晉國土之上。”
沈窗嘴唇勾起一瞬,眉眼毫無笑意,“早就不是了。溪合縣確乎曾是晉朝屬地,我父親也忠於你趙氏,可李宋打來時,州府坐視不理,陳蔡趕走李宋時,趙氏不知所蹤。旱災蝗災連年,兵匪肆意橫行時,你趙家人早已被忘卻,世間早已沒有大晉,只有趙晉,晉朝天下四分五裂,你們趙家人與來往軍閥並無不同。”
沈窗頓了頓,“我父親也早已不吃你趙家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