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裡的女子不相信他說的是真的,包括沈窗。
直到侍衛走來將站出去的妃子們拉走。
有幾人撲到傅璋腳下跪求,傅璋無動於衷,轉頭瞥了一眼,沈窗撞上他的目光,那一瞬,她覺得自己在他眼中已經是個死人了。
傅璋的目光沒有絲毫停頓,說完這話便要走。
旁邊的少年叫著二哥過來攔,傅璋腳步不停,大步穿過堂中,經過她們這些女子時,趙玉頤舉起閃著金光的銳物朝他刺去。
傅璋只抬了抬腿,趙玉頤身形一僵,朝後嘭一聲落地,她手中銳物滑出,到了沈窗的腳邊。
剩下幾位公主欲效仿,全被侍衛制服,沈窗呆立不動,也被按在地上。
侍衛把她雙手反剪,頭顱按地。沈窗分毫動彈不得,趙玉頤刺殺用的銳物就在眼前,是一支金簪,又鈍又軟,哪裡像能殺人的樣子。
在一眾或哭泣或怒罵的女子中,或許因沈窗顯得過於平靜,那雙鑲了寶石的皂靴朝她走來,停在了金簪旁。
“放開她。”傅璋的聲音響在高處,按著她的手立刻鬆了力道。
沈窗卻不敢立起來。
傅璋抽出腰旁匕首,蹲在她面前:“你不想殺我?”
沈窗張了張嘴沒發出聲音,匕首便到了頸間,“我耐心很少。”
傅璋面色沉若深潭,眼裡暗藏怒火。
沈窗額頭冷汗直冒,她不敢抬頭,忙道:“不想。”
下一刻,她手腕一陣疼痛,被傅璋拉出手臂,他手裡的匕首也放在了她手心。
“真不想?”傅璋拉著沈窗的手,匕首尖逐漸靠近他的脖頸,幾乎要碰到他的衣領。
沈窗雙手回拉,分毫無法撼動匕首前行。
她急道:“我不是公主也不是妃子,我只是個民女,我不想殺人。”
沈窗只知道她傷了他,她定然會死,她急得額頭冒汗,抬眼朝他看去,卻見他看著她,又似不是在看她,他的氣息平穩,但那神情陰沉似藏著雷電。
“二哥!”傅珪奪走他手中匕首,把他拉起來,“這些人是父皇給你的,不能殺。”
“從朔方走到上京,誰的功勞最大,他給傅鉞治國之權,給我幾個刺客,公平麼?”傅璋陰沉未改。
“二哥慎言!”傅珪說著掃了一眼殿內的人。
近處的沈窗把頭伏得低。哥哥死後,她做了許久的啞巴,不得已開口說話,此時恨不得自己是個聾子。
好在傅珪沒讓傅璋張狂下去,他朝侍衛喝道,“別站著了,你們爺在氣頭上,這些人先帶回去。”
侍衛沒有一個動彈的。
傅璋冷哼一聲,丟下一句:“該充軍的充軍,該殺頭的殺頭。”抬步便走。
傅珪朝侍衛示意別動,毫無作用。
傅璋的腳步越來越遠,沒再發話,傅珪追了過去。
兩人一走,侍衛便令行禁止,幾人拖著那幾個妃子走了出去,哭叫聲刺耳,還未遠去,剩下的侍衛又趕著其餘的人去行刑。
一切都來得太快,沈窗被人大力提起,還未站穩便推了出去。
“怎麼殺?”
“爺說殺頭。”
“那多難看,流血也多,不吉利。”
“絞死。”
“太費事。”
“一劍抹了,總行了吧。”
“可以。”
在匪夷所思的討論中,沈窗並另外八人被押往後院馬棚,有腿軟走不動的,侍衛費力拖了一會兒,落下隊伍停在半途,一聲慘叫之後,跟上來的侍衛長劍滴血。
誰都知道那意味著什麼,卻來不及害怕,已經到了地方。
除了領頭刺殺的趙玉頤還傲然挺立,其餘人均瑟瑟發抖,沈窗在她旁邊,剛一站定,膝彎一痛,雙腿磕地,膝蓋一陣劇痛,還未緩一口氣,被人從後抓起髮髻,抵著後肩。
沈窗的脖頸被迫仰起,拉扯的力道大得幾乎將她拗斷。
沈窗腦海裡閃過從前見過鄰人殺雞的場景。
鮮血迸濺,發出嘶嘶聲,只不過這次是人的脖子被劃破,噴出的是人血。
左側的公主們一個個倒地,血液從她們頸下漫開。
沈窗周身爬上寒意,她眼睜睜看見帶血的劍觸上了左手邊趙玉頤的頸子,自己的脖子也貼來一線涼意。
沈窗震撼得腦海一片空白,這一刻竟什麼也想不起來。
脖子傳來痛意,心跳驟然蓋住了所有聲音,有一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