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裹身體,它一雙凹陷的眼珠裡,流下兩行血淚。
那人真是大善之人。
不知道黑袍之下是個什麼模樣,應該是清冷不染凡塵,真如神明一般吧。
想到這,吊死鬼心中激動。
而後就聽到那黑袍人的聲音帶著點焦急響起,似乎還伴隨著腳步漸行漸遠。
“烤冷麵發車?等我一個,酸甜微辣多刷醬!”
吊死鬼:……
黑白無常似乎也聽到了聲響,疑惑地看了過去。
“那人是誰?”他倆下意識看吊死鬼。
吊死鬼沉默片刻。
銘記著溪白“不要暴露”的叮囑,它揪出自己的舌頭,比了個問號。
兩位大人,我也不知道。
※
北城大學校門口的東北烤冷麵逢週三四五出攤,每次都排百米長隊,溪白和幾個朋友約好輪流發車當車頭,他今晚顧著忙吊死鬼的事情,居然差點把車錯過了。
一邊往巷子外的主街道趕,溪白一邊急得直接發語言。
“莊算,看到我訊息了嗎,加我一個!”
只是他跑到路口轉進主街道,順手把頭頂上的兜帽摘下來時,卻並未看到熟悉的小吃街。
而是一條與方才送走吊死鬼那處,完全一致的巷子!
幽深漫長,幾乎看不到盡頭。
空氣中還瀰漫著一股焚燒過的紙灰氣味。
腳步猛地停下,鞋底磨過地面潮溼的軟沙,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一陣寒風颳骨,吹得屋簷下那盞角燈搖晃,線路接觸不良,燈光閃爍了幾下,閃得溪白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身後傳來幾聲腳步。
啪嗒。
第一聲像是在百米開外。
啪嗒。
第二聲則到了十米以內。
啪嗒……
等溪白反應過來,第三聲腳步響起。
已經到了他的身後。
本能讓溪白猛地回過身,只覺得肩頭被撞了一下,他下意識地閉眼,漆黑一片的視覺之中,夾雜著一個低沉的聲音。
「嗯,是他。」
等溪白再次睜開眼時,耳膜裡驟然充斥一片喧鬧嘈雜之聲,從叫賣到支付語音,再到外賣小哥不耐催促店家的聲音,伴隨著各種煎炸燜烤的食物香氣,佔據了溪白的五感。
他回來了?
溪白愣了半晌,下意識地回過頭。
湧動的人流從他身旁兩側穿行而過,無數青春正盛的面孔和背影,根本分辨不出來撞他的是哪一個。
垂下眼看向微微發麻的肩頭時,溪白聞到了什麼,鼻尖下意識翕動了兩下。
他肩頭的布料上,染了一股很清冽的松木冷香。
手機震動兩下,溪白下意識點開訊息。
[神運算元:@white
烤冷麵來不來!速速,快到我了]
而他剛剛發在群裡的語音訊息左側,赫然有一個鮮紅的感嘆號。
溪白趕緊回訊息上了車,很快,莊算就發了幾條語音來。
語音裡帶著小吃攤附近特有的嘈雜,還有莊算格外大的嗓門。
“買完了,按你往常的口味買的,酸甜微辣多刷醬,怎麼樣,夠義氣吧?”
“還是老樣子放你寢室門口?”
溪白逆著人流,往校園的方向趕。
他沒什麼心思吃烤冷麵,只拿著手機將話筒湊到唇邊,另一隻手阻擋著外源的雜音。
“別!不用放我門口。”
“那什麼,我去你宿舍吃吧。”
※
溪白就讀於北城大學文學系,和莊算是同班同學,入學當天的第一節課就成為了朋友,而他倆的革·命友誼能一路走到今日,是因為他倆都有些“特殊”——兩人並稱“北城大學兩大神棍”。
這稱號是莊算自己封的。
莊算是家傳的天師,但到了他身上卻沒什麼天分,不過雖然是個半吊子,但掐算卜筮之類的東西,多少還是會一點。
而溪白則更玄一點。
他能聽見鬼的“心裡話”。
鬼魂遊走於人世,多半是有牽掛不捨,但更多是心中有怨。
像今晚的吊死鬼,就是被前男友縊死,怨氣化煞,成為厲鬼。
而像它那般舌頭掛在外頭的鬼,死後是無法說話的。
本就含怨而死,死後又無從叫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