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文清無意間聽到“鹽那麼貴”幾個字,頓時眼睛一亮,心裡有了個法子。他連飯都不吃了,立即說道:“立即去城裡找幾個最近半年內去過西南做買賣的商人過來。”
僕人連忙放下了碗筷,跑出去找人。
一個時辰後,八個商人帶到了冉文清面前。
冉文清開門見山,直接問他們:“你們經常去西南做買賣,可知道那邊的鹽價?”
“四十文到五十文之間。”幾個商人道。
西南地區主要是吃蜀地的井鹽,挖井開採鹽礦過程比海鹽要複雜很多。當然最重要的還是鹽稅是僅次於田賦的第二大稅種,也是財政收入的主要來源之一,鹽價裡很大一部分是鹽稅。民間走私的食鹽價格往往是官鹽的一半,甚至更低。
四五十文這個價格比朝廷控制地區的鹽價都還要高一些。
現在朝廷地區的鹽價大部分在二三十文不等,不會超過四十文。
冉文清笑著讓僕人將這些商賈送了出去,然後趕緊回書房給劉子嶽寫信。
秋天的時候,劉子嶽收到了冉文清的信,看完後,他笑了,冉文清這法子好,這麼一弄,晉王若不想財政崩盤,那就只能加稅,一旦加稅,西南地方的百姓反對他的聲浪會更高,屆時,西南不攻自破。
他當天便寫了一封密信,讓人快馬加鞭,送去給池正業。
然後又下了一道聖旨,往固州調派了五萬兵力,將固州城的兵力提到了十五萬人,以防晉王狗急跳牆,強攻固州。
池正業接
() 到信後,與李安和商量一番,自己帶了五艘船,總計八十萬斤食鹽從廣州出發,抵達松州,然後透過水路,抵達固州碼頭,跟冉文清回合。
兩人見面商議了一番後,又與賀綏、鮑全兩位將領見面,說了計劃。
兩位將軍聽完後,拍掌贊同,還從軍中調派了一批本地熟悉地形,又會方言計程車兵來協助他們。
冬月,池正業開始安排手底下的管事夥計,悄悄帶著食鹽,潛入西南邊界偏僻的山區,低價販賣。西南地區,市面上的食鹽賣四十多一斤,他們只賣十文一斤。
不但價格低廉,而且品質還比當地百姓買的更好。
廉價食鹽一經推出,很快便獲得了廣大老百姓的歡迎,不少人拿錢買了好幾斤,夠吃大半年的。更有聰明的,將家中全部的錢都拿了出來購買食鹽,然後再倒賣,以此賺取更高的利潤。
這事也漸漸被當地的商賈知道,一部分商賈也悄悄投身到這個一本萬利的買賣中。
不知不覺,私鹽開始在西南地區流傳開來。
正元八年初,西南的官鹽銷量一降再降,到四月的時候,銷量已不足前一年十月的一半,而且下降勢頭明顯。
下面的官員將這事報到了毛詠志這裡。
毛詠志當即意識到了不妙,立即安排人員私底下探查,很快便發現了端倪,民間二三十文的食鹽氾濫成災,更有甚者,還有賣十幾文的,或是以物易物。
比官鹽的價格便宜了一大截,也難怪官鹽賣不出去。
毛詠志讓手底下的人繼續追查這批私鹽的來歷,又讓人買了些私鹽回來跟官鹽做對比,還將官方鹽礦都查了一遍,有了定論。這不是西南地區的食鹽,應是朝廷弄出來的。
他連忙將此事報給了晉王。
晉王的臉色陰沉得可怖,他一拳砸在木桌上:“好個劉子嶽,好個冉文清,只會耍這些不入流的手段。”
手段雖不光彩,但架不住管用啊。
這麼下去,他們的財政收入將會銳減,本就勉勉強強才能平衡的收支,又要被打破了。鹽稅這麼大個缺口,拿什麼去填補?加稅嗎?百姓已經是怨聲載道了,若再加稅,只怕一些百姓都要舉家逃往山中。
“都是從哪些渠道流入的?想辦法堵上。”晉王轉過身,面色陰沉地說道。
毛詠志苦笑:“殿下,臣讓人探查過了,他們都是從各處的山地或是偏僻荒涼的山村、密林等地流入的,不經過官道,地點好像也是隨機變動的,沒有固定的交易地點,咱們要想堵住他們很難。”
西南跟朝廷交接的線路太長了,有好幾百裡,而且地形複雜,有平原有山地有湖泊有草地樹林。這麼長,又不確定地點,他們怎麼堵?哪怕是提前知道了訊息,但派兵前去也得好幾天,哪還趕得上。
晉王氣得額頭上青筋暴跳:“那就殺,凡是買賣私鹽的,一經發現,格殺勿論。”
毛詠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