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沒拒絕就說明對這批貨感興趣,這時候誰先繃不住,先找上門就會在談判中處於劣勢地位。
鮑全點頭:“咱們聽殿下的,好好晾一晾這些傢伙。”
光晾肯定是不行的,他們那麼多棉花都堆在倉庫裡呢。劉子嶽想了想,又叫來黃思嚴:“你再去城裡打聽打聽,看看有沒有北方來的商人想接咱們這一批貨。”
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裡,不能將全部的希望寄託在周掌櫃他們三人身上,多找幾個買家,有了競爭對手,也好談買賣。
黃思嚴點頭應是,當天下午就跑出去打探北邊來的商人了。
同一時間,周掌櫃三人回到客棧,聚集到了周掌櫃的客房裡,關上門,周掌櫃先讓夥計給二人倒了茶,然後笑著說:“今天這筆買賣陶老弟和蘇老弟怎麼看?”
陶掌櫃是個矮胖的中年人,一臉福態相,笑起來眼睛都看見了:“這個事咱們聽周掌櫃的,那小子看著就是沒辦過事的,估計家裡也沒什麼人了,不然不會讓他出來談買賣。毛頭小子一個,咱們壓他一壓。”
蘇掌櫃身形瘦弱,看起來弱不禁風,有種文弱書生的感覺,但說出口的話卻帶著狠辣:“陶掌櫃說得正是,棉花體積大,咱們的船不小了,也得差不多兩艘船才能將這批棉花運走,八千貫錢,運回去也得花個上千貫,一般人吃不下他這批貨。我有個主意,咱們聯絡一下其他掌櫃的,大家統一口徑,把價格給他壓回去,回頭無論是誰拿下了這批貨,大家都可沾一筆,兩位掌櫃意下如何?”
周掌櫃撫掌:“此計甚妙,今年若能
() 將價格壓下去,明年後年再用同樣的價格拿下他家的棉花也不成問題。”
到時候就不是節省幾千兩銀子的事了,一年一年累計下來,可是一筆不菲的銀錢。
他們也不擔心這劉七去找別的人。
因為劉七這批貨的量太大了,廣州本地市場是消化不完的。小商人也吃不下他這麼多的貨,至少得手裡有上萬兩餘錢的商人才吃得下他這批棉花,如此一來就篩選掉了廣州城內大部分的商人。
剩下的十數名又要刨去下南洋的大商隊,這些商隊去的是更溫暖溼熱的地方,常年都是夏季,氣溫很高,根本用不著棉花保暖。
最後能接這批貨的商人兩個手指頭都數得過來。
而這些人基本上都跟他們打過照面或是有過生意上的往來,大家通個氣,彼此保持一致,晾劉七一段時間,年輕人就繃不住了。不想他的棉花都爛在倉庫裡就只能賤價賣給他們。
陶掌櫃本以為砍個二十文就差不多了,沒想到周掌櫃這麼狠,一張口就是砍半。
驚訝了一息,他讚道:“還是周兄和蘇兄有辦法,你們說得沒錯,別說是四十文,就是三十文錢,他也得賣給咱們,不然這麼多棉花就留著他自個兒用吧。”
周掌櫃輕輕撫了撫八字鬍,笑盈盈地說:“誒,怎麼能這樣,多少還是要給人家留點賺的,否則他若是來年不種棉花了,這不就成了一錘子買賣?”
蘇掌櫃卻不這麼認為:“他家裡那麼多地,不種棉花種什麼?種成水稻,稻米的價格更賤,更不划算。”
京城稻米也不過六七文錢一斤,從南越運過去,路費都得花個一兩文。要是劉七的稻米高出四文錢一斤,絕不會有人買。
這樣算下來,還是種植棉花更划算。
“話是這樣說,但也不能將人給逼狠了,年輕人衝動易怒,萬一惹惱了他,不種了咱們也不划算。這做買賣嘛,也要考慮細水流長的事。”周掌櫃輕輕搖頭說。
蘇掌櫃愣了愣,有些汗顏地說:“還是周兄想得周到,難怪週記商行在周兄的帶領下越來越紅火。老弟聽周兄的,就四十文錢一斤。”
談妥了價格,三人當天就各自出門約見跟自己有交情的大商人,提前通氣,堵死了劉子嶽的其他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