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黴蛋遠不止一個。
五月中旬,南越已進入了盛夏,天氣炎熱,知了不知疲倦地在枝頭從早叫到晚,叫得人心煩時,劉子嶽收到了於子林的來信。
京城這場混亂的鬥爭終於結束了,但結果也是慘烈的。
太子被禁足一個月,罰薪三個月,錢家的姻親申國公被擼去了爵位,貶為庶民。
此外還有一群大臣倒了大黴,運氣好點被流放黃州等地,運氣差點的被流放南越,最慘的直接流放到瞻州去了。
總計有十幾個官員被流放,其中最顯赫的乃是右相公孫夏。
而且他就被流放到了離廣州和連州都不是很遠的高州。
看到公孫夏都被流放了,劉子嶽訝異地挑了挑眉。
公孫夏是延平元年的狀元,彼時,延平帝剛登基,雄心勃勃,在金鑾殿上見了這位年輕的才子,君臣一見如故。
後來公孫夏的前途也是一帆風順,先是去翰林院做了幾年官,然後又外放做了幾年知府,回京後便平步青雲,一路高升,三十歲出頭就成為了萬萬人之上的右相。
他有多得聖心,由此可見一斑。
也不知公孫夏到底做了何事觸怒了皇帝,竟然將他這位愛卿都流放了。
劉子嶽繼續往下看,信末,於子林表示,等公孫夏到高州後,他準備去拜訪公孫夏,因為公孫夏與其老師陳懷義關係不錯。
陳懷義擔心這位老朋友到了高州落差太大,受不了,也適應不了南越炎熱酷暑的氣候,因此託於子林幫忙照應照應這位老友。
當然,同時也是給於子林拉攏人脈和關係。
公孫夏只有沒犯特別嚴重的錯誤,等皇帝氣消了,肯定會開始懷念起這位用了一十幾年,用得極為順手的老夥計,尤其是在遇到一些事的時候。
正所謂遠香近臭這種事有時候也適用於君臣,人在跟前的時候氣得要死,都走遠了吧,又要想對方。
因此公孫夏啟復是遲早的事,他必然會回京。
於子林這時候去看望他,雪中送炭,豈不順理成章地跟這位老相爺搭上了關係。
於子林是真把劉子嶽當朋友,詢問他要不要一起去高州玩玩。
劉子嶽想想還是拒絕了,一是天氣太熱,他不想動,一來他不想跟這些心眼多得跟篩子的權臣扯上關係。
公孫夏給人的印象是純臣,不站隊,只忠於皇帝。
但誰知道到底是不是這樣?
劉子嶽以前只遠遠地看到過這位聲名顯赫的相爺幾次,連話都沒搭上一句,沒有任何的交情,也不瞭解對方的為人。
貿然找上去,對方誤以為自己想拉攏他就不好了。萬一對方是他哪個哥哥的人,回頭還不得又記上他。
所以還是算了吧。
劉子嶽以最近事務太忙,抽不開身為由,婉拒了於子林的好意。
這話也不是完全的藉口,劉子嶽最近還真的有事要忙。
經過小半年的努力,形態的織坊已經初具規模。目前總共有六百多人,負責紡紗、織造、染整三道大的工序,這三道大工序又分為好幾十道小工序,非常複雜,難怪古代一個婦人在家中一個月起早貪黑也不過織幾匹布補貼點家用罷了。
當然,織坊的效率要高很多,因為將這些工序細分了,每個人只需負責自己對應的工序即可。比如去籽的多是半大的孩子或是老人,這項活比較簡單,不費什麼力氣,軋棉彈花的多是力氣比較大的男子,紡線又是其他人。
每個人只負責自己的工序最大的好處就是上手快,熟能生巧,而且中間不用換其他的工具,能節省不少時間。
至於缺點嘛,做時間長了枯燥乏味,這就跟現代流水線上的工人是一個道理。
但就目前來說,這麼做是利大於弊的,極大地提高了紡織的效率,目前織坊每天能生產四百多匹。
幾個月下來,目前已經累積了兩萬多匹棉布。
棉布吸水透氣柔軟易染色,花色多,好看又舒適,非常適合南越的夏季。
因此劉子嶽打算將這批棉布推出市場。
當然好東西,尤其是第一批,拿來送禮是個相當不錯的選擇,劉子嶽先讓人給黎知府這些官員一人送了十匹,又給交好的商人各送出五匹,然後在劉幾白糖的正對面開了一家“劉記棉布”,正式開始對外銷售棉布。
棉布的價格定得不便宜,每匹三貫錢,而市面上的麻布只需幾百文錢一匹。
劉子嶽之所以將價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