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排隊的人更多,還不到辰時,劉記白糖門口就排了長長的隊伍,粗略一數有上百人,更誇張的還有源源不斷的人跑過來排隊。
今天收工更早了,距午時還有兩刻就售罄了。
而且隊伍後面還有很多排隊的人沒有買到,紛紛嚷著,讓劉記商鋪再多上點白糖。
範炎打著哈哈哈,拱手賠禮,表示會向東家請示這個事。
然後便去了劉府向劉子嶽說明了情況:“公子,咱們的白糖廣受好評,一千斤壓根兒不夠賣,很多人嚷著讓咱們多上些貨,要增加供給嗎?”
劉子嶽輕輕搖頭,說了個跟他預料中截然相反的答案:“不,以後改為每人每天限購半斤,城中官宦人家若是有需要的,可留下地址和定錢,我們會在兩日內將白糖送上門,一個月可供十斤給他們。”
範炎不解:“公子,為何這麼麻煩?”
明明能輕鬆賺錢,這不是給自己找事嗎?
劉子嶽輕輕敲擊著桌子說:“這三日來買白糖的是不是基本上都是一次性購買五斤?”
“沒錯,絕大部分都是購買五斤的,嫌少有購買一兩二兩的。”範炎點頭道。
劉子嶽輕哼一聲:“這就對了,廣州城哪有這麼多排隊一個時辰都要買五斤白糖的?也不怕甜死他們。這些人中恐怕有不少是其他商家花錢請來排隊的。”
白糖這麼貴,小富之家也捨不得一口氣買這麼多。幾兩幾兩的買才是
零售的常態,也是普通百姓能夠接受的價格。
黑砂糖到年關都快三十文錢一兩,他的白糖四十文一兩,價格算是很便宜的了。
劉子嶽之所以定這個價,也是希望普通百姓在過年的時候也能買個一二兩回家嚐嚐,而不是讓這些商家轉手去賣暴利的。
不用出去打聽,他都能猜得到,肯定外面有人在高價售賣白糖。
這些傢伙,不來找他商談白糖的生意,私底下悄悄轉手倒賣賺錢,想得挺好,但劉子嶽怎麼可能讓他們如願。
範炎懊惱地拍腦袋:“這些人真奸猾,小的說呢,怎麼每個人都買那麼多。”
他其實也覺得有些狐疑,但別人給錢,而且一次性多賣一點,也比較省事,因此就沒再追究這個了。
劉子嶽擺了擺手:“回頭讓冉管事那邊多準備些半斤的袋子,以後就這麼賣吧。這些人不嫌麻煩就隨他們,你們慢慢賣,不著急,當天的一千斤賣不完也可留到第二天賣。”
半斤白糖兩百文錢,若是去晚了,估計得排大半天的隊,得佔據一個人一天的人工。
僱個人排隊,一天也得個一二十文錢,這些中間商的成本就上去了。
更重要的是,這樣一來,白糖更分散了,一個商人一天就是組織幾百個人去排隊,也買不了多少白糖。而那些想買糖自用的,完全可以讓自己家的孩子慢慢排隊,不會去買他們的。
官宦人家有了渠道更方便,價格更便宜的白糖,也不會再去照顧這些二道販子的買賣。
拿貨更困難,賣貨也困難了,二道販子們的生存空間便窄多了。
這一招推出去後,果然引來了不少人的不滿,那些人乾脆在劉記白糖門口堵著,非要範炎將限購的量調回去。
對於這個要求,範炎的回答直接是關門,掛了個牌子“因有事歇業幾天”。
隨後,他又趁著這個熱度在門口掛了個牌子“劉記莊園誠招長工,來就送白糖二兩,每日三十文錢,管吃管住,幹滿一個月獎勵三兩白糖,幹滿半年,額外獎勵一斤白糖,男女不限,踏實勤快愛衛生就行”!
這是什麼條件?基本上人人都符合啊。
這年月懶漢除非是孃老子養著,不然早餓死了。
不少拿了錢來排隊的,掰著指頭算了一遍,一個月豈不是有一貫錢,而且還管吃住,又能節省一筆錢,基本上掙多少就能存多少。
要是幹個一年,豈不是有十二貫錢,都能買下一畝地了,可比在這裡從早到晚排隊強多了。而且現在是冬季,田裡的事少,家裡小子多的,不少都閒著,能去掙一點是一點,還能為家裡節省些糧食。
於是不少人當場舉起了手,嚷嚷著:“掌櫃的,我想報名,我有一身的力氣。”
“我,掌櫃的,選我,我幹活是一把好手。”那邊又有人嚷嚷。
範炎看著一下子舉起的幾十上百隻手,甚是無語。公子說得果然沒錯,這些人就是拿了錢來代人購買白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