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夭折的都還有十幾位皇子,自家王爺母親出身卑微,不得陛下喜,這麼些年,父子倆說的話十句都數得過來。今日陛下竟特意召殿下進宮,他總覺得不是什麼好事。
琢磨了片刻,他急忙上前,抓住陳公公的手,悄悄塞了一塊金子,討好地說:“陳公公,咱家殿下膽子小,很多不懂的,還要仰仗公公多多提點。”
陳公公掂了掂手裡的金子,滿意地笑了:“好說好說。”
馬車裡,劉子嶽其實也覺得有些奇怪。這會兒還沒到辰時,應該還在早朝,父皇宣他進宮做什麼?想不明白,他就不想了,反正他一直謹小慎微,本本分分,沒幹過什麼出格的事,應該牽扯不到他頭上才是。
思量間,馬車停在了宮門外,劉子嶽下車隨陳公公進了宮。
一踏入紫宸殿,劉子嶽就感覺殿內的氣氛不大對,往日八面玲瓏的大臣們這會兒一個個都跟啞巴似的,腦袋都快垂到地面了。
而他的頂頭上司秦賢單獨跪在殿前,渾身狼狽,袍子上沾了不知名的汙漬,下襬的地方還有兩個疑似被火星子灼出的洞。
怎麼回事?劉子嶽心裡一突,感覺不大妙,可又想不出原因。他才去鴻臚寺幾個月,平日裡他們也不給他事情做,他去了衙門也是枯坐,時間一長,劉子嶽沒了耐心,便幾日才去點一次卯。
反正他也不受寵,沒什麼大志向,只想當個閒散王爺,混吃等死,沒必要上進掙表現。
“老七,你可知罪!”
延平帝雷霆震怒的聲音從上首傳來。
劉子嶽駭了一跳,連忙跪下道:“父皇,兒臣剛從府中來,
() 不知犯了什麼錯,請父皇明示!”
延平帝更生氣了,手裡的奏摺直接砸到了他身上:“荒唐,出了這等大事,你還能睡得著!”
劉子嶽心裡叫苦不迭,連忙悄悄掃了周遭一眼,但幾個兄長和大臣們都眼觀鼻,鼻觀心,沒人提示他一句話,也沒人替他說一句好話。
劉子嶽心裡有些苦澀,不過十幾年都是這麼過來的,早習慣了。他深吸了一口氣,冷靜地為自己辯解:“兒臣愚鈍,昨夜至今晨,不曾有人來通知兒臣,兒臣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請父皇明鑑。”
延平帝只覺得他是在狡辯,指著掉落在地上的摺子怒道:“混賬東西,自己看。”
劉子嶽連忙撿起奏摺,翻開瀏覽,越看越心驚,最後只剩下滿滿的委屈:“父皇,兒臣真不知道昨晚芙蓉院發生了火災,至於說炭火燭油是兒臣在管那更是荒謬,雖然前幾日兒臣與諸位大人一起接待了高麗和占城的使者後,兒臣就未曾去過鴻臚寺,這一切兒臣委實不知!”
“你……”延平帝恨鐵不成鋼地指著他,“人證物證俱在,你還要狡辯!朕看你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來人啊,帶上來。”
隨著延平帝一聲令下,幾個大理寺的官員和衙役被押了上來。
其中一個劉子嶽看起來有些面熟的官員跪下作證道:“冬季衙內一應冬季物資俱是平王殿下負責,這裡還有平王殿下籤的字和手印。”
衙役則一臉煞白,吞吞吐吐地說:“那日……小的,小的無意中瞧見平王大人與惜薪司的柴大人相談甚歡……”
劉子嶽覺得自己冤死了:“父皇明鑑,兒臣在鴻臚寺無事可做,也不認識什麼惜薪司的人,他們含血噴人,兒臣是被冤枉的。”
“陛下,這不關平王殿下的事,都是微臣的錯,是微臣有負聖恩,沒有管理好鴻臚寺,請陛下責罰。”旁邊一直沒作聲的秦賢沉痛地將所有的責任都攬到了自己的身上。
劉子嶽很詫異,沒想到這時候自身都難保的秦賢會替他說話,也是唯一一個替他說話的。
這種雪中送炭的難得善意,劉子嶽是個有恩必報的,連忙道:“父皇,秦大人素來認真,昨日的大火興許另有隱情,請父皇明察。”
延平帝聽他還有功夫替別人說情,更怒了,指著大門喝道:“翫忽職守,冥頑不靈,拖出去,跪在外面,什麼時候認錯了就什麼時候再來見朕!”
丟人,他怎麼生了這麼個不成器的兒子!
幾個侍衛得令,立即將劉子嶽請出了紫宸殿。
紫宸殿外的雪雖然掃了,可這麼冷的天,地面上還是結了一層薄薄的冰,跪在上面,不過幾息的時間,冰面遇熱融化成水,滲進棉褲內,刺骨的寒意貼在膝蓋上,沒多久,劉子嶽就凍得嘴唇發青。
他倔強地低著頭,不明白好好的,為何禍會從天降。還有那幾個下級官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