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太監那急促且惶恐的稟報聲,朱允熥只覺得腦袋嗡嗡作響,身體猛地一晃,若不是他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面前的御案,恐怕就要狼狽不堪地摔倒在地了。
只見朱允熥瞪大了眼睛,滿臉不可置信之色,聲音顫抖著問道,“你,你再說一遍,是誰夜闖禁宮?”
那名太監顯然也被嚇得不輕,畢竟這事兒自己也沒經歷過啊,只得哆哆嗦嗦的又重複了一遍道,“回陛下,是......是梁國公的義子,持刀夜闖禁宮,嘴裡還嚷嚷著說要為梁國公鳴不平,說陛下不公之類的話。”
聽聞此言,朱允熥心中的怒火瞬間如同火山一般噴湧而出,再也無法抑制。
朱允熥憤怒的一揮衣袖,將擺在桌上的筆墨紙硯等物一股腦兒地全都掃落在地,那些物件噼裡啪啦的散落一地,發出一陣嘈雜的聲響。
“欺天啦!”朱允熥怒吼一聲,震得整個宮殿似乎都微微顫動起來。
一旁的郝有錢見狀,頓時被嚇得臉色慘白,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陛下息怒。”
此刻,郝有錢真是叫苦不迭,這藍玉的義子可真是糊塗至極啊!天子怎麼做,還輪得到你指手畫腳嗎?身為臣子,雷霆雨露,皆是天恩這句話不知道嗎?
就算覺得不公平,你寫奏摺也就是了唄。
就算夜闖禁宮了,那夜闖禁宮最多也就是個犯上之罪,大不了就是他自己掉了腦袋罷了。
可是持刀夜闖禁宮,這性質可就完全變了啊,那可是謀反的重罪!按照律法,這可是要株連九族的大罪啊!
直接一場九族消消樂啊。
這群義子腦子裡裝的都是屎嗎?這下可好,這一衝動之舉,不僅害了自己,更是把藍玉也給徹底推向了萬劫不復的深淵吶!
藍玉這死後追封估計都得鬧沒了。
而且,梁國公的爵位還不知道能不能保住了。
“傳旨,命北鎮撫司指揮同知,謝天謝地兩人即刻將藍玉所有義子全部逮捕歸案,按照查出來的證據依法問罪!就在梁國公府門口,開刀問斬,梁國公藍玉剝奪一切職銜和特權,禁足在府,無旨不得出,求情者同罪!”
朱允熥直接就要把藍玉的勢力連根拔起。
徹徹底底抹平了這個禍患。
藍玉的職位也被也被全部一擼到底,只保留了梁國公的爵位。
真可謂是在家養老了。
郝有錢嚥了咽口水,連忙應下,“奴婢遵旨,馬上交辦。”
說罷,連忙起身去吩咐小太監連夜去傳旨了。
朱允熥起身離開御案,來到宮門口。
果然見到了門口一群禁軍押著十幾個人跪在地上,五花大綁的,嘴巴還被堵上了。
郝有錢命人給朱允熥搬來了一把椅子。
“把他們嘴裡的東西拿開。”朱允熥黑著臉說道。
“遵旨。”守將領命,隨即幾個士兵就把這些藍玉義子口中的襪子取下來了。
堵住他們嘴的是他們自己腳上的襪子。
那味道,不是一般的酸爽。
就是不知道有人吐了點白沫是怎麼回事。
“我義父為大明流過血,為他朱家立過功!陛下不公,朝廷不公啊,嗝……”
“憑什麼就改封我義父為梁國公,沒有我義父,陛下他坐的上現在的龍椅嗎?皇上忘恩負義。”
“皇上他寒了人心啊,以後誰他孃的還敢給他朱家賣命?”
“我要見皇上!我要喊冤!憑什麼不給我義父封王?”
“這把我幹哪來了這是?我好像看見皇上了,這皇上怎麼還跑我夢裡來了?”
這群義子癱倒在地,靠在一起醉醺醺的口不擇言。
朱允熥坐在龍椅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你先回去守門吧,留十來個人在這裡就行了,今晚參與抓捕的人,全部賞銀百兩,若有受傷者,賞銀翻倍。”
朱允熥揮了揮手,先讓城門守將下去。
“謝皇上聖恩,臣告退!”守將帶著部分人馬回去繼續守城門了。
留下部分人看守這群傢伙。
“大伴,你說朕對功臣薄情寡義嗎?”
朱允熥詢問道。
郝有錢回答道,“自古臣子功高震主,若不知進退,必遭誅戮!然而陛下卻不僅不猜忌功臣,還加聖恩許諾臣子可稱孤道寡,位列王爵,奴婢以為陛下已遠超古今往來大部分帝王。”
“朕許他們封王,朕許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