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怕母親並不會同意,還反倒怪我,覺得是我慫恿你。”宋胭說。
魏祁深深看她一眼,伸出手來將她手握住,溫聲道:“不會的。”
不知是不是因為……這不是他在床上說的,她莫名就信了他的話。
“去睡吧。”他又道。
宋胭點點頭,放下了賬冊,又和他說:“你也早點睡。”
魏祁“嗯”了一聲。
等到夜深,他忙完了,回到床邊,見她正側身睡得安詳。
他坐到床邊,久久看著她睡著的容顏,想著她剛才說那句話的猶豫與謹慎。
她是真的害怕母親,也是真的不相信他。
他躺下來,到她身旁,輕輕將她攬住。
“不必擔心,我一定辦到。”他在心裡說。
翌日一早,魏祁去了宜安院。
張氏起了身,還沒用早飯,魏祁進去請過安,張氏看著他問:“你媳婦好些了沒?胎象穩了吧?晨昏定省倒是無所謂,既是休息,便要好好養好身體。”
言語中,不知是不是有對兒媳不來請安的不滿。
魏祁回答:“並不太好,昨日開始吐得厲害,也吃不下東西。”
張氏懶懶靠在榻上:“這倒尋常,我當年懷你時還好,懷楓兒時便吐得厲害,兩個月就沒好好吃過一頓飯。”
“女子孕育,總是不易。”魏祁說,“但如今她還料理著府上的事,昨夜熬夜看賬本,到時虧空身體,怕對胎兒不利。”
張氏聽這話也微微犯愁:“你二嬸那裡,也還有兩個月才生呢,這生了至少月子裡得休息吧?”
“正是,兒子前來,便是想問問母親,如今東院也就您能主事,不知是否能代理這公中事務,待二嬸或是胭胭臨盆了,也就好了。”魏祁說。
張氏脫口而出的反對:“我怎麼行,我這身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魏祁道:“我也是如此擔心,那母親看呢,還能怎樣安排?”
這話將張氏問住了。
她知道,她那二弟媳是不可能的,這一胎算是晚來子,還給二房帶來了爵位,人家寶貝得要命,絕不可能再搭理公中事。
二弟媳家的媳婦就更不可能了,是個沒腦子的。
算來算去,竟沒人。
猶豫很久,她道:“你媳婦很嚴重麼?其實害喜這事,那陣勁頭過去,吐一吐也就好了,只是操些心,又沒有重活,倒也沒事。”
說完看一眼身旁的趙媽媽:“不行的話,可以讓趙媽媽去幫幫她嘛。”
“兒子已過而立,再無子嗣,外邊都要說閒話了,此事萬不可馬虎。”魏祁說。
張氏聽出他話裡的意思,有些不高興:“說來說去,你就是想要我拖著病身來操持這家事。”
魏祁立刻道:“母親言重了,兒子只是問母親的意思,若母親不願意,我回頭去請示祖父,看他是否能安排三嬸過來料理。”
張氏抿抿唇,欲言又止。那怎麼可能呢,馮氏性子溫吞,一個西院她就管不來,遇到大事還得從這邊請人過去,讓她來料理人更多、事更雜的東院算是見鬼了,她能把條理都弄亂了。
所以國公爺是肯定不能同意的,他一定會開口讓自己來打理,最初二太太沒立起來時,這府上便是她在料理,那時國公爺還誇過她能幹。
到這兒她便意識到,魏祁說去找國公爺分明不是去請示,而是請國公爺來命令。
畢竟兒子沒辦法安排做母親的,公公卻是可以的。
張氏心中頓時大怒,變了臉色道:“你這是在威脅我了?就她金貴,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來這裡逼你親生母親!”
張氏一急,說出了心裡話。以往她都不會當著兒子的面數落兒媳的。
魏祁看她一眼,心裡嘆息:沒想到還真被宋胭猜中了。
他平靜道:“兒子沒這個意思,母親多想了。”
說得沒一點誠意,語氣平平的,大有一種“隨你怎麼想”的意思。
張氏很不高興,黑著臉,打發他走:“行了,你衙門裡還有事你先去忙吧,這事我再想想。”
“是,兒子先告退。”魏祁離了宜安院,沒直接出門,而是去景和堂喚來了黃嬤嬤,同她道:“大太太身邊的趙媽媽,是死了獨子,只有個小孫子吧?”
黃嬤嬤點頭:“正是呢,才十歲,怪可憐的,也好在還有這麼個孫子。”
魏祁說:“那日我似乎看見了,還還沒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