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口答道:“吃什麼都行。”
說完問她:“母親去哪裡喝酒了?”
馮氏聞了聞自己身上,果然有幾分酒氣,說道:“今日是你大伯母生日,你大嫂邀請,我與你四嫂就去了,她備的葡萄酒,尤其好喝,我和你四嫂都喝了好幾杯。”
魏修“哦”了一聲。
馮氏忍不住道:“你大伯母,著實有些欺負人了,還有你二姐。你大嫂替大伯母張羅的生日宴,你二姐卻把那郭二姑娘叫來了,三人跟親母女似的,說說笑笑,倒把這正牌媳婦冷落在一旁。
“這倒罷了,後面你大哥去了,那郭二姑娘說讓他去郭家看什麼馬駒,也不知你大哥怎麼想的,竟然就答應了,直接與那郭二姑娘一起走了,我見你大嫂到後面,都快哭出來似的,看了真不忍心。”
魏修失神,沉默著不說話。
馮氏又說道:“我只是看不下去,和你念叨一下,你可別放在心上去同你大哥那邊說什麼,你知道的。”
魏修嘆息道:“我腿這樣,躺在床上,我能做什麼?母親你想得可真多。”
“我這不是擔心麼,上次那事,夠讓人後怕了。”馮氏說。
她說的是福寧郡主發脾氣賣丫鬟那次。
西院本就依附東院而活,大太太不好相與,自家的郡主兒媳更不好相與,馮氏覺得誰都惹不起,平平靜靜這麼過就好。
馮氏看了他一會兒就走了,待馮氏一走,魏修躺在床上想了想,叫來了院外的丫鬟喜鵲,
“你去一趟四嫂那裡,讓她過來一趟,我有話同她說。”魏修吩咐喜鵲,喜鵲放下活就去了。
沒一會兒四奶奶秦氏過來,帶著丫鬟,站在床邊問他:“五叔怎麼了,可是有事找我?”
魏修誠聲道:“四嫂,是我有件事求你。”
秦氏靠近床邊一步,笑道:“看你說的,都是自家人,說什麼求,你有什麼事吩咐一聲就成。”
魏修這才說:“母親說今日大嫂大約受了委屈,心情不好,我想這兩天外面有燈會,定是熱鬧,想求四嫂邀了大嫂,帶她去逛逛燈會,也許她心裡也好受些。”
“這……”秦氏萬沒想到是這種事,讓她一時很為難。
她也沒想到,時至今日,小叔子心裡竟然還記掛大嫂。
但隱隱地,她又有些痛快。
她討厭那福寧郡主,事事霸道,目中無人,自己好歹是她嫂嫂,她卻從不叫自己一聲;平時在府上也是萬事不管,什麼侍候婆婆,孝敬公公,就沒她的事;上次當著婆婆的面,她心裡高興,說自己孃家的叔叔中了舉,婆婆都說好,她卻在邊上嗤笑一聲,一臉不屑,讓她無地自容。
可人家是郡主,連婆婆都不敢輕易說句重話,更別提自己這個灰頭土臉的嫂子。
她的穿戴,吃食,排場,自己樣樣比不上,還要賠著笑不敢得罪,可那又怎麼樣呢,自己這個讓她瞧不起的嫂子,至少丈夫和自己一條心,老老實實過日子,她呢?
孩子都生了,丈夫躺在床上養傷卻還關心心上人受了委屈。
痛快,真痛快!
魏修見嫂嫂為難,繼續央求道:“四嫂不說是我說的,只說是自己想去,也約上三嫂,曦姐兒,今日買了什麼,我付錢好麼?算我求四嫂了。”
秦氏在心裡考慮著要不要答應。
撇開私念,她怕那郡主知道了發脾氣,但也不想得罪小叔子。小叔子前程比自家丈夫好,為人也不錯,對他們這兄嫂都敬重。
而大嫂呢,先前還是宋家姑娘時,她們也是有交情的,那時候她覺得這個妯娌性子不錯,能深交,哪想到後面會出這事。
再者,大嫂如今管著中饋,與她搞好關係,總有好處,至於郡主弟媳那裡,你上趕著去舔人家腳底,人家還嫌你跪得不好看呢,她早就死了那份心!
秦氏來回想了好幾遍,一點頭,回道:“好,你話說到這份上,我又有什麼好說的?錢不用你出,我待會兒約大嫂她們出去逛燈會就是。”
魏修高興:“多謝四嫂,錢還是要付的,四嫂去好好玩玩,多買些東西回來,等會兒我就讓喜鵲把錢送過去。”
秦氏應下來,又關心他幾句,讓他好好養傷,這才出門去。
她發現自己很高興,她在國公府人微言輕,從沒有攢局的機會,心裡厭惡弟媳,也沒有揚眉吐氣的機會,而這次,她要去約大嫂逛燈會,有了她和大嫂,曦姐兒和三嫂也會去,郡主不去,她也不去叫郡主,隨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