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不會說後面的話了。
這何嘗不是朝臣揣摩聖上的心思,奴婢揣摩主子的心思?
她仍把他當上級、當東家在對待。
魏祁一動不動看著她,認真思考她的話,回道:“你說的這些,倒是我之前沒意識到的,的確二妹之前就想過退婚,後面也多次向我提及,有沒有什麼門路讓妹夫做個實職,換個好的衙門。我拒絕了她,卻也沒多想,想必是她對妹夫不滿,態度輕慢,妹夫自然會對她疏離,更別提她婆婆了。”
隨後問她:“這話你沒和她們說?”
“那我哪能說,母親和二妹,不知要怎麼說我。”宋胭連忙道。
魏祁拉起她的手:“以後說了也沒事,你說的是對的,她們若有意見,你來告訴我,母親那裡我能和她說道理,二妹那裡,頂撞你便是她不敬。”
宋胭心中一暖,低低道:“我哪裡敢怪她頂撞,她不主動來諷刺我就不錯了。”
魏祁憐惜地將她抱住,似是承諾:“以後不會了。”
她靠在他懷中,覺得異常安穩。
傍晚魏祁終究是放心不下妹妹,又去了一趟宜安院,勸張氏要麼是自己,要麼是託付人,去聶家與聶夫人交涉,替魏芙道個歉,魏芙死活不願意,張氏也替魏芙委屈,魏祁勸說無用,只好作罷。
隔了兩天,聶家沒動靜,連聶文遠都沒來接人,魏芙更氣了,也就在孃家住了下來。
她在大太太院裡住著,陪著大太太,過兩日宋胭去給大太太請安,就遇上了。
魏芙向來對她說話無顧忌,將所有不喜歡的心思都擺在臉上,此時便道:“這麼熱的天,大嫂還能睡這麼晚呢,我一早就醒了,一過來,見母親都用完早飯了。”
似乎她不擠兌自己就受不了,這話一則說她懶,二則說她不敬婆母。
宋胭下意識就想忍,但想著魏祁前兩日的話,一衝動,開口道:“二妹不知,這有孕了人就是會慵懶一些,再說之前大夫讓靜養,夫君總是太緊張,叫我不要到處跑。”
魏芙聽出來,宋胭分明是在諷刺自己沒懷過孕!
她的確沒懷過,在夫家吃的便是這個苦,家中那姨娘也是懷了孕便尾巴翹上天,處處嬌氣,沒想到如今宋胭竟也拿這炫耀!
魏芙頓時怒火叢生,正要說話,一旁張氏道:“倒也是,胎兒為重。”
雖是母女,可到底是各有各的想法,張氏沒意識到魏芙的心思,想的是孫子。
魏芙咬了咬唇,又想起上次大哥說的話,怕宋胭又去大哥面前告狀,終究是忍住了,憋屈了一回。
宋胭回房中,就聽夏桑說江姨娘來過,送了件襁褓來,等了一會兒,又走了。
宋胭看看那襁褓,繡著頭金虎,是今年的生肖,形態可愛,針法精細。
她朝夏桑:“收起來吧,等一下把我這裡的銀耳給她送一些,就說我這裡補品多,吃不完,謝過她一番心意。”
“是。”夏桑說著去拿銀耳,春紅問:“剪刀呢?你們誰看見剪刀了?”
夏桑回答:“剛不還在那針線笸籮裡嗎?”
“哪有,你看,沒有。”春紅說著去問其他人,問了一圈也沒問出誰拿了剪刀,又滿屋裡找,還是沒找到。
宋胭在旁邊道:“先去曦姐兒房裡借吧,後面真找不到,再買一把。”
春紅嘀咕:“就算有人拿東西,也不至於拿把剪刀。”
這倒是,那剪刀雖是她嫁妝,請老師傅打的新的,但也不至於遭人惦記,宋胭覺得多半是哪個丫鬟拿了,又忘了,總有一天會從哪裡出來。
結果還真被她猜中了,也就兩三天的時間,新剪刀剛買回來,舊剪刀就找到了,是春紅與夏桑玩鬧,將一個線團掉到了地上,蹲下身去找,這才發現,只是在的位置很奇怪。
那剪刀就在她臥房一座靠牆的花幾後面,被深深插在外牆的木頭縫裡。
這樣插進去要些力氣,肯定是人為,但房中沒人這麼幹,曦姐兒大了,也不玩這麼無聊的把戲了,院裡也沒別的孩子來,屋中人左思右想,弄不明白。
此事太詭異,秋月甚至提議弄點元寶紙錢燒燒,敬敬鬼神,宋胭最後沒讓弄,反正也沒哪裡不正常的。
這不過是樁小事,很快就淡忘了,直到又過兩日,她們去魏祁那個庫房找布料,順手看見副年畫娃娃,秋月說年畫娃娃好看,不如拿回去掛著,宋胭常看著畫裡的娃娃,心裡有所感應,也許生的孩子就像這年畫娃娃。
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