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要再問,宮玉嵐攔住她道:“出去我和你細說。王妃說你是跟著奔波,本已備了酒席,但想必你沒時間久留,就不留你用飯了,又挺著肚子,也不用再去給她道別,讓我帶你出府去,早點回去歇息。”
宋胭心中怕不妥,但看宮玉嵐神色,好似真的沒事了,自己也確實行動不便,就只向身旁嬤嬤道別,讓其代為轉達謝意,與宮玉嵐一起出去了。
一到外面,宋胭就問:“王妃真答應了嗎?直接就答應了,幫你去宮裡說情?”
她總覺得事情沒這麼好,如果王妃這麼輕易就答應,那何必單獨與宮玉嵐談?
宋胭坐不了車,今日出來也是坐的轎子,宮玉嵐看看外面的轎子,想著此番事情已了,宋胭自然是要早點回國公府,自己也要快點回去通知家裡,兩人沒機會說話,便四處看看,沒上轎,拉她走了幾步,到一處陰涼的拐角處,和她道:“王妃同意了,說這兩天就進宮去和皇后娘娘說我家的事,託皇后娘娘去向皇上求情。到時可能只判我爹一人,不累及家人。”
“那可太好了!”宋胭大喜,然後問:“就這嗎?”
宮玉嵐笑了笑,“自然不是,哪怕是一句話的話,也要人情,人家憑什麼給我這麼大人情。王妃的條件是,讓我嫁蕭公子。”
宮玉嵐只見過蕭嘉言,這蕭公子當然就是蕭嘉言,宋胭不解道:“可他已經成親了呀,剛才我們見的那個就是,她出自邠州範氏,百年望族,與信王府是兩姓之好,也絕不會和離。”
宮玉嵐緩聲道:“當然,所以……”
她勉強一笑,“所以自然是……”
宋胭從她的神色中猜到了,大驚道:“是……”
她無法說出那個字……做妾,讓宮玉嵐嫁蕭嘉言做妾!
宋胭不由哭了起來,悲憤道:“怎能這樣,王妃怎麼能……她怎麼能如此折辱你,莫非……她是報復麼?”
宮玉嵐搖頭,勸慰道:“不能這麼說,就算是報復,我又何其幸運有這個被報復的機會?我不管王妃心裡怎麼想,是交易,還是同情,或是很高興能報復羞辱我當初的不識抬舉,我都認,因為她清清楚楚向我承諾了,會去宮裡求情。
“她也說了,若無親無故,就算她去求情也不好開口,但如果是姻親,皇后有理由求情,皇上也會顧忌信王府的情面,對我爹從寬處置……
“胭胭,我們家得救了,我家人不會有事了,我爹興許還能留下一命,這不是天大的好事嗎,你不知昨日晚上,我娘甚至在準備白綾……”
宋胭扭過頭去哭,她知道現在這樣是很好的結果了,可她無法想象宮玉嵐要做妾,最後她父親所犯的錯,要她這個閨閣之女來承受。
宮玉嵐仍勸她:“你別哭了,對孩子不好。”
宋胭這才強忍住悲痛擦去淚水。
宮玉嵐繼續道:“明日我就進王府了。”
“明日?”宋胭再次震驚:“怎麼這麼急?那不是……什麼都沒時間準備嗎?”
宮玉嵐苦笑:“準備什麼,做妾的……沒什麼好準備的,也不用三書六禮、大宴賓客,只用準備身新衣裳就夠了。”
笑著笑著,她卻也哭起來,悲痛道:“昨日我叔叔來找我娘,說在沈家附近看見了你,我才知道你昨日還去找沈于飛了……現在想來,我是不是很傻,一心一意和他白頭到老,不知天高地厚拒絕信王妃,不做妻,現在卻要求著給人家做妾……”
“這怎能怪你?”宋胭立刻道:“當初的你怎知今日?那時的沈于飛也是愛你的,那時的你堅守你們的婚約,視富貴如浮雲,你不知我有多羨慕、多敬佩你。誰能有後眼?事情沒來,也許沈于飛自己都覺得自己是忠貞不二的,你沒有錯,不必苛責當初的自己。”
宮玉嵐一邊抹淚,一邊點頭,宋胭將她抱住,自己又哭道:“只是我不知道,你要如何去承受……信王妃看著和氣,卻半點不心軟;那四奶奶也為人傲慢,到時不知你在她們底下怎麼過活……”
宮玉嵐說道:“四奶奶不好惹,但我是王妃作主接進府中的,她不敢任意作賤我,只要我事事以王妃為尊,總能得一些庇護。只是……明日你就在家中,不必過來送我,也不必給我送什麼禮,我們以後就別再見面,也不再來往了吧。”
宋胭一怔,看向她:“為什麼這樣說?”
宮玉嵐道:“以後我是罪官之女,又是做妾的,身份在那裡,你在外不是你宋胭,而是鄭國公府的孫媳,是魏閣老的夫人,與奴婢妾室混作一起叫別人怎麼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