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神明,他欺騙禾澤來達成自己的目的,一切都是他的陰謀;又或者燕秋是一個傲慢的神明,只在乎禾澤一人,以一副紆尊降貴的來到太宰面前對太宰的作為指指點點。
但最後,他沒想到燕秋真的跟禾澤描述的一樣,並沒有什麼隱情,一切都如同字面意思一樣——這個來自異國的青年,竟然真是一個難得一見的好人。
太宰不免想起一直自稱神明代行者的費奧多爾。
和費奧多爾相比,燕秋真是贏太多了。
“你知道就好。”太宰的話讓燕秋的神情緩和了些許,也願意更加好聲好氣的跟太宰說話了,“我總不能看你去死吧。更何況你要是這麼做了,禾澤肯定受不了。”
“燕秋先生不希望禾澤留在這個世界麼?”
“我沒想幹預這個。”燕秋給出了確切的答案,“禾澤是少數屬於兩個世界合集的人,嚴格來說,這個世界也是他的世界。他當然可以自由的選擇。”
“但他不一定會選擇這裡。”太宰補充道。
“對,但他不一定會選擇這裡。”燕秋認可了太宰的說法。
“我想讓他選擇這裡。”或許是為了配合燕秋的說話節奏,太宰也直白的交了底。
燕秋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
“你那是‘想’嗎?!你都想把命搭上去達成這件事了!”燕秋急了。他有點破防,不嚴重,但真的快要打人了。
太宰歪了歪腦袋,並不理解燕秋為何如此生氣。或許是出自於高尚的道德吧,見不得人死在他面前。
但他顯然不理解太宰的想法,不理解太宰的心,不理解這一切在太宰看來,是穩賺不賠的決策。
“沒那麼嚴重,這對所有人來說都是好結局呢。”太宰同樣好聲好氣的說道,讓辦公室的氛圍趨於和緩,他將手邊落地窗邊的椅子調整到了合適的位置,然後坐了下去。那是小銀常坐的椅子,現如今被太宰徵用,用來欣賞過去幾乎沒用心看過的橫濱夜景。
燕秋愣了愣,過了一會兒才輕聲的開口道。
“你還想自殺啊……”
“一直都想呢。”太宰如是回答。
太宰在獲得禾澤的筆記,得知了禾澤或許沒死之後,就萌生了這樣的計劃。
禾澤帶著太宰不知曉從太宰從未了解的世界來到這裡,這個世界從未給他過什麼優待,連離開都是帶著災厄離開。
僅僅是短暫的、並不值得紀念的相處歲月,就值得他放棄一切的流浪嗎?
有些人的生命不該戛然而止,有些人的收場也不該如此慘淡,太宰之所以還活著,就是為了世界剜掉腐爛的果肉啊。
他並不知曉禾澤的過去,禾澤自述的分享也只是挑挑練練的之後的美好說辭。然而太宰何其敏銳,一個人的命運,只要看見他的眼睛,就足以看懂一切。
到底是怎樣的過去才會讓禾澤不顧一切的逃離,甚至將異國他鄉當做家?到底是怎樣的經歷才會讓禾澤將自己視若無物,將港口黑手黨中的一切視為正常?
太宰沒法探究這其中的答案,因為禾澤的過去太過遙遠,無論他怎麼努力都無法觸及。
但他知道,故事不能在繼續下去了。
忘卻
禾澤是絕對意識不到這個問題的,他不會去想他所珍視的讀書生涯所剩無幾,他所寄託情感的家,和如同家人一樣的朋友註定要在極短的時間裡各奔東西。
為什麼他非要要一次次的得到又失去?
禾澤總該得到些什麼的。
如果他在哪都無家可歸,如果他需要一個家……
那為什麼不能是橫濱?
“燕秋先生,你明明比我更清楚,禾澤如果回去了的話,他是沒有家的。”太宰注視著燕秋,開口說道,燕秋張了張口,卻說不出什麼有力的反駁。
燕秋知道很多事,比如禾澤的原生家庭並不幸福。他的媽媽給他增添了太多壓力和不該由他承受的痛苦。對他來說,那個地方並不能稱為他的家。燕秋知道,禾澤把他們合住的宿舍當成了家,然而一切總會結束的。
畢業之後,大家都會各奔東西,他們會回到不同的國度中,幾乎沒太多可能再次相逢。禾澤即便離國兩年,回去後總要面對他逃避過的一切的。
燕秋從來沒有思考過太宰提出的問題,因為他太過了解禾澤,知道他不是那種會因為艱難或者痛苦懦弱的逃避事實的人。他總會做自己想做的事,一切屬於他的東西都會全盤接受,無論那些東西是否意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