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沒了醫生。船員們倒是不慌。聽說他們的大副也考了行醫資格證。而且船員們個個久病成醫,問題也不大。
我也不慌,因為我吃掉的藥都被我吐掉了,四捨五入等於沒吃。
費奧多爾同樣不慌,他說是他讓我的醫生沒了的,可以替我看病來補償我。
糾正一下,我現在慌了。
“你會看病嗎?”我有些急促的問道。
“不會,但我可以查維基。”費奧多爾淡定的說道。
我瞬間回憶起了費奧多爾的醫生被我弄局子裡去之後,我依靠瀏覽器百科來替他看病的時光。
真是一報還一報。
跟我這種天賦異稟的臨時醫生不一樣,費奧多爾努力了兩天,我的暈船現象還是沒什麼好轉。這讓我對他的天才濾鏡變淡了一點。
他或許天賦絕倫,但顯然不是個做醫生的料。
“治不好我你會感到挫敗嗎?”暈船暈久了的我已經可以不打磕絆的講話了。費佳的治療其實還是有點效果的,但暈船這點太客觀了。不下船再怎麼治都沒用。
“還好吧。”費奧多爾抿著嘴,不太像是還好吧的樣子。
天才可能都有些旺盛的自尊心吧。
就像亂步,他可以輕輕鬆鬆的把詆譭的聲音當耳旁風,偶爾會囂張的引以為傲,卻聽不得別人說他“還行、一般般吧、就那樣吧”,要是有個人對他的才能既沒有嫉妒詆譭、也沒有誇讚追捧,他就要鬧了,一定要像那個人證明自己,直到對方心服口服誇讚他是世界第一的名偵探大人才行。
但總歸,這種挫敗沒持續太久。
終於,我們到了橫濱。
這個世界的橫濱。踩在這片看似熟悉卻極為陌生的土地上時,我確實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微妙情緒。
折磨了我好幾天的暈船現象沒過多久就好轉了,但依然沒什麼胃口吃飯。
港口畢竟是港口黑手黨的地盤不能久待我們很快就轉移了。
到了這時,我倒是考慮到了一些正事。
“到哪去找澀澤龍彥?”前往安全屋的路上,我開口問道。
“演出開始的時候,演員們自然會登場。”費奧多爾回答道,描述抽象到說了跟沒說似的。
我沉默了好一會兒。
“我覺得我病還沒好。”我開口說道。
費奧多爾撇了我一眼。
“沒那麼快。”終於,他認可了我的理由,進行了破解版的發言,“澀澤龍彥在等導演先生。他知道我和導演先生不是一個人了,也把我和他當做戲劇中的角色。期待我和導演先生打起來,真是惡趣味。‘那有編劇比演員更先來到臺前的道理啊’他大概是這麼想的。希望他可以一直保持這種愉悅的心情。”
我默默的聽完,覺得暈船還是有點好處的。
雖說這種生病就不用動腦的福利可能就只有這麼一次了。
但這種事情,只有一次也很爽。
睡覺
去往安全屋的路上,我在路過的早餐鋪上買了個包子做早餐。
非常好吃!
終於能嚥下食物而不會反胃的我理解了什麼叫活著的幸福。
“船上的日子都不是人過的,”我一邊咬著包子一邊點評道,“再也不坐船了。”
費奧多爾帶我走在去安全屋的路上,心不在焉的“嗯”了一聲,沒做太多回應。
他也買了早餐,卻只是拎在手上。大概是過去積累的修養,他沒有在路上吃早餐的習慣。
我就不行了,如果我不在路上吃早餐,遲到和餓死總得選一個。
等吃完包子,我就沒什麼力氣了。
在船上連睡覺都是不安穩的。即使只有幾天,我也從未完整的睡過覺,一直在反覆經受暈船的折磨。如今下了船,遲來的、多日沒得到充足休息的後果找上了門。乏力感使我的注意力不太集中,雖然還能一步一停的跟上費奧多爾的腳步,卻連怎麼走到安全屋的印象都沒有了。
等到有點意識了的時候,我們已經到了安全屋。
是一個小巷子裡的違章公寓。這樣的建築橫濱到處都是,政府沒有做城市規劃的打算,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允許了。住客多是些只能賺夠溫飽錢,有可能還壓著房貸的可憐社畜……以及零星來這做些臨時業務的違法分子。
比如我們兩個,倆查無此人的黑戶。
安全屋看上去很普通,裝修傳統,啥也沒有,條件肯定比不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