衚衕裡擠擠挨挨的舊樓中,上了二樓。帶著黑鏽的大門,和我影響裡的沒什麼不同。
我伸手敲了敲門,之後才開始生出膽怯、後悔、猶豫的情緒。
……算了反射弧慢就是這樣的。敲都敲了,那就再補幾下吧。
於是面上,我不緊不慢的、非常沉靜的敲了門。
過了一會兒,一個警惕的聲音從門裡傳來。
“你們是誰?”是透露著緊張的女聲,和我記憶中的聲音完全不一樣。
大概是個獨居的女性,住在這麼偏僻的地方、還是獨居的,所以不會給陌生人開門。願意吱聲或許都是看在太宰先生長得好看的面子上。
“你好,我在找我母親。”我開口回答道,“她原先是住這裡的,請問您知道禾澤惠女士搬去哪了嗎?”
門後安靜了下來。
“我一直和我丈夫一起住在這,這裡沒有什麼禾澤惠,之前沒有其他房客。”門內的女人回答道,“你應該是找錯地方了。”
丈夫大機率是杜撰的說法,後者則很可能是真話。倘若要用謊言將我勸退,就不會使用帶有迴轉餘地的“應該”。
我騰昇出了一瞬的失望,但依然禮貌的表示感謝然後離開。
之後,我又花費了一段時間和去找其他住戶確認這件事,他們都聲稱不知道禾澤惠這個人。
我嘗試用我淺薄的印象描繪她的外貌,得到的似是而非的答案卻都是錯誤的結果。
結論,這裡並沒有一個叫禾澤惠的人。
我未曾謀面的父親對應著田村先生,或者說,某個田村先生真的是我的父親。我卻沒有找到我的母親。
經歷了無功而返的一小時,我們再次回到了最初的花壇邊,這裡可以看見那顆碩大的黃楊樹,那位大爺依然在下面納涼。
我在花壇邊站定,沉默了片刻,過了一會才抬起頭開口說道:
“還是找不到啊。我們坐飛機回去吧。”
“……飛機?”太宰先生開口重複道。
在我抬頭的時候,我看見太宰先生先一步張口了。
他可能是想安慰我。我是如此猜測的,又不太確定。因為我認識的那個太宰似乎沒安慰過我。
返程
無論那欲言又止的神色是否代表著安慰,它都在我說完那句話後無疾而終了,太宰先生顯然更在意機票的事情。而只要這個話題過去,便不會再被提起。
更何況,即使沒找到媽媽,即使有因為失敗和事與願違產生了負面的情緒,我也並沒有被安慰的需求。
比起被人安慰,我更喜歡自己消解掉這些負面的情緒。我很珍惜這種逐漸變得平靜的過程。回應他人的安慰同樣需要精力,而我不喜歡耗費沒必要的精力。
太宰先生會跟著我一同前來,這是必然的事情。於他而言,他有他想守護的事物,而我是其中看不清成分的阻礙。他不能放著這樣危險的萌芽不管。
面對這樣的難題,他既可以選擇觀察觀察,也可以選擇阻止。後者對我沒有絲毫好處,所以即使我不喜歡前者,我也得促成前者。
人人都有人人的生活,太宰先生有著一些在意的、想守護的事物,很好。
他可以做他想做的事,這就夠了。
所以,他不必再做額外的事,比如對我的安慰。他只要提防我、觀察我、加入這場劇目就好。
所以,他要是沒想著安慰我就再好不過了。
“還是找不到啊。我們坐飛機回去吧。”我這麼想著,這樣開口說道。
即使有什麼安慰存在,我這麼一開口,讀條也得被打斷了。
“……飛機?”太宰先生的身上多了分不明朗的困惑。
“嗯。”我點了點頭,“我定了回去的票,兩張,兩點四十五的,還有一個多小時,回去正好能趕上飯點。”
太宰先生罕見的沉默了好一會兒。
“你是掐好時間的?”終於他開口問道。
“嗯,確認完結果就得早點回去,免得費佳弄出模組之外的么蛾子節外生枝。”我開口回答道,不帶一絲謊言。
“找不到媽媽不要緊嗎?”太宰先生開口問道。
“都一樣,要個結果就行。”我回答著,已經開始戳手機弄網約車了。找不到媽媽讓我有些情緒低落,但也只是低落而已。
世界時間的參差,這裡並不像我曾經那個和平的世界一樣有正緊的網約車業務。想叫車還得搞些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