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牽扯到織田作身上、牽扯到已故摯友身上的問題,太宰不可能坐視不管。更何況,在深層次的瞭解之下,它已經不僅僅是織田作的問題了。
禾澤釋之助以為這個世界的織田作還活著,太宰知道真相,卻沒有指明這點。這意味著它永遠會是懸掛在天跡的利劍,會在未來的某天將人刺傷。
而那天,比太宰所預計的還要快。
少年聽到這樣的回答,身形似乎搖晃了一下。很快,轉身離開了這裡,腳步有些踉蹌。
太宰目送著他的離開,神色晦暗不明,他沒有去阻止、沒有去跟隨,彷彿忘記了禾澤危險的身份一般放任他離開。
沒人知道太宰治在想些什麼。
街道
北海道的破舊街區,潛藏著禾澤的過去和一切秘密的初因。太宰沒有去搜尋什麼,因為在這個地方,禾澤本人就是最大的線索。
他來到這裡的原因、他跟這個世界的淵源、他的立場他的目的他想要完成的事情,在這個與他毫無關係的世界裡,這是太宰能獲知這些答案的唯一機會。
禾澤絕對稱不上一個壞人,在他身上,太宰看不出施惡之人所具有的特質。
與此同時,他幾乎看不見禾澤的任何感情。那並不是一種無情冷漠的態度。而是一種極為深切、難以跨越的隔膜,兩邊的人只能互相無比清晰的看著對方,卻沒有任何一絲交集的痕跡。在短暫的相處中,無論是費奧多爾、亂步還是太宰本人,禾澤看向任何人的目光都隔著這樣的隔膜。
一個人能夠在具有想法、藏有秘密又極其坦率的情況下又表現的毫無感情嗎?
至少現在,太宰只能給出肯定的回答。跟所謂的喜怒不形於色不同,禾澤的情緒總是十分鮮明而明顯的,而在如此明顯的情緒之下,只有空泛至極的感情。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其上的反義。
只有在極其偶爾的時候,他才能發掘出禾澤淺淡的心緒,讓那層隔膜短暫的消失一會兒。
禾澤來到北海道,他來這裡尋找他的母親禾澤惠女士。
他曾詢問太宰是否會因此失望,太宰沒有給出任何正面回答。但其實是不會。
因為,無論如何,這是真正的、能夠了解禾澤的機會。
他得徹底認清禾澤是怎樣的人——這意味著許多事情,也會導向不同的結果——一個既可以在這邊、也可以在那邊的人,太宰得搞清他的站位。之後,他才能決定怎麼做。
用如此麻煩又吃力不討好的方式解決問題,在某些人看來,似乎是不明智到難以理解的行為吧。
而他之所以這麼做,或許只是因為,太宰治是武裝偵探社的調查員吧。
調查員就是這麼一份辛苦的工作呢。
身為調查員的太宰自然也會希望禾澤能選擇好的、有餘地可供太宰操作的做法。
然而,他並沒有得到他所期望的結果。
沒能順利找尋到媽媽,在期望崩塌後短暫的無措之後,又恢復了來時的平靜。彷彿一切都可有可無,無甚區別。
——“還是找不到啊。我們坐飛機回去吧。”
綠眼睛的少年如此平靜的說道。
而他預定的回程機票時刻完美的卡住了往返的路程和尋找的時間。
“你是掐好時間的?”在那一瞬無措出現的一瞬,太宰嘗試措辭的安慰在這一剎那瓦解。
“嗯,確認完結果就得早點回去,免得費佳弄出模組之外的么蛾子節外生枝。”情緒沒有絲毫變化的禾澤釋之助像是告知天氣一樣告知了太宰這樣的事情。
“找不到媽媽不要緊嗎?”即使已經預測到了會得到何種回答,太宰還是開口問了。
“都一樣,要個結果就行。”
禾澤果然如此回答了。
——原來他是這樣的人啊,這可真是……
禾澤是個沒有絲毫轉圜餘地的人。
他的情緒表達太不符合常理了,即使面對與母親相關的問題,他表現的依然像陌生人一樣淡然平靜。就如同他面對太宰、面對亂步、面對偵探社的所有人一樣。
是對陌生人的態度。
即使在另一個世界中,他們或許是非常信任對方的同事和搭檔。
這樣的禾澤,在目睹這個世界的危機時會怎麼做呢?
他什麼都不會做。
因為陌生人的事情和他無關,即使他確實不是壞人,不會故意做下惡事。可當一同與他來到這裡的費奧多爾登上博弈的棋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