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在雪地裡穿行幾個小時都不帶有事的,也可以在啥事沒有的情況下突然低燒。這種抽象的健康狀態伴隨費奧多爾至今。討厭是討厭,但早已習慣了。顯然,在生病的狀態下,連禾澤都能覺察出自己身上的不對勁了。沒人喜歡生病吃藥,但不吃不行。
費奧多爾沒對晚餐的問題發表意見,只是拿杯子和熱水把藥粉泡開喝掉,接著看著癱在沙發上發呆的禾澤,發自內心的給出了評價:
“禾澤可真是難搞啊。”
神遊天際的調查員先生收回了注意力,動了動眼珠,將視線收攏在了費奧多爾身上。
“我也覺得你很難搞,我們扯平了。”然後,他開口回答道。
費奧多爾不置可否。
這個世界多數時間都是不公平的,扯平不扯平的說法本身就是退卻的人們發明發一種堂皇又無可奈何的詭計。禾澤釋之助總是把許多帶有罪的事情描繪的過於平常自然,這次也只是其中微末的展現而已。
他喝著杯子中的沖劑如此神遊的想著。
——這樣將深重罪孽視為平常的人,如果只是在某天被費奧多爾輕鬆的殺死,似乎總缺些什麼。
那麼,到底該如何結果他的罪孽呢?
這次的思考沒有形成結果。
禾澤關心費奧多爾的低燒時,他卻在考量著如何殺死他的事情。
作為主角的費奧多爾覺得這件事情有些諷刺。
——要是禾澤知道了費奧多爾的想法他會作何反應?
費奧多爾提出了這個問題,接著習慣性的給出推算的可能。
他可能會為了顯得像個正常人一點而表演出生氣惱火的樣子,探究一下自己的動手時間。等到演的差不多了,就該幹嘛幹嘛,完全不當回事。
也可能會回一句“我現在知道了”,接著該幹嘛幹嘛,完全不當會事。
又或者更聰明一點,他會覺得莫名其妙,一邊表示這“這不是誰都知道的事情嗎”一邊該幹嘛幹嘛,從始至終都不當回事。
費奧多爾停止了思考。
推斷這種人的想法真是折磨。
雪畫印
結果禾澤釋之助罪孽的機會很快到來了。有著名為『龍彥之間』的異能力的寶石收藏家來到俄羅斯東部。費奧多爾從自己建立的、簡陋的情報網上知曉了他的動向,並且推測出這其中有另一個自己的手筆。
——是澀澤龍彥啊。那個他屬意著的、卻沒來得及認識的完美異能載體。在第一次瞭解他的能力後費奧多爾就感到了興奮與戰慄,他在他身上看見了目的達成的可能。
然而,同位的不速之客出現在了自己的世界中,導演先生搶先聯絡了澀澤龍彥,粉碎了費奧多爾的計劃,達成了自己的計劃。費奧多爾沒能進行這次嘗試,只能先暫緩進度,與港口黑手黨的首領先生合作。即使初次見面就對對方感到排斥。
而現在,在這個世界,在四年之後,無人阻止的導演先生必然會完成費奧多爾當初的構想。那個利用異能力的升格達成目標的構想。
在意識到這件事後,費奧多爾就迫切的想要見一見他了,見一見已經如他所願變成異能體的澀澤龍彥。
對禾澤釋之助罪孽的清算,也能在霧區,由他自己完成了。
這樣的計劃幾乎不存在疏漏的可能。即使有,也莫約是些自己的身份被澀澤龍彥認知、禾澤成功對抗了自己的異能力、罪孽沒有被清算的小事。只要拿到書頁,這也只是無傷大雅的“計劃之內”罷了。
書頁——明明應該是最困難的一步,卻因為屬於一個不著調的主人變成了最簡單的一步。某個不著調的調查員先生慣常把重要的東西放在大衣的口袋裡,即使費奧多爾提醒了也只是來上一句“我放的位置很好啊”來敷衍了事。費奧多爾是真沒話說,不得不時刻關注著書頁以防被某個不靠譜的調查員先生像弄丟一把鑰匙那樣弄丟了它。到了如今,卻讓拿走它變得格外簡單。
當費奧多爾策劃著與澀澤龍彥見一面的的計劃時,調查員先生正沉迷著一款稱為“跑團”的桌面遊戲。這款遊戲不算無聊,卻沒能打動費奧多爾。當他收到了禾澤的筆記本時,計劃著拿走書頁離開的費奧多爾並沒有翻看的興趣。
只是不感興趣的遊戲本而已,沒意義的事情不做也無所謂。
費奧多爾沒有看那個本子,也錯過了調查員先生難得謀劃一回的計劃。百密一疏導向了最壞的結局,在刀子捅入胸口的時候,費奧多爾卻難得的感到了一絲失敗了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