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說因為天空出現一條裂縫這種事情實在是太過於聳人聽聞,哪怕是睡著了也得垂死病中驚坐起——商長殷曾經遇到並且經手處理過的事情可太多了,哪怕是重塑世界都不止一次,但只是這種程度,還實在是入不得他的眼。
真正讓商長殷不得不抹了一把臉打起精神來的,實際上是一隻不知道何時出現在他面前的、正停在馬車內那一張小几上投來悠然注視的烏鴉。
說是烏鴉,其實更準確一些分類的話,這應該是一隻渡鴉。身上的羽毛在車內的燭光下時不時的閃爍過幽藍色的光澤,歪著腦袋看過來的時候,有一種奇異的高貴在其中。
他以非常挑剔的眼神上下打量了商長殷幾眼,才清了清嗓子,口吐人言:“不錯,你的資質足夠達到我的標準。”
他張開翅膀飛了過來,落在了商長殷的肩膀上,隨後極為驕矜的抖了抖自己的羽毛,昂起頭來:“榮幸吧!人類!你將成為我——偉大的死亡的引路者的主人!”
商長殷:……什麼玩意兒。
他朝著渡鴉伸出手來。
渡鴉尚且不知道人類可以多麼的陰險,在爆出了自己的身份之後,他便得意洋洋的昂著腦袋,眼睛晶晶亮的等著來自於這個其實很招鴉喜歡的人類的讚美和恭維。
沒錯!沒錯!讚頌本鴉的榮光——
“……嘎?”
他被人一把抓住了翅膀,都還沒有來得及掙扎或者是反應一下究竟都發生了什麼,便已經被用很大的力氣丟到了窗外。
渡鴉:“???”
大膽!放肆!狂妄!
這
是冒犯!赤裸裸的冒犯!
他氣沖沖的重新飛了回來,用自己的翅膀拼命的撲打商長殷的手背。
而無論是渡鴉“嘎嘎”的叫聲也好,還是商長殷往外丟東西的動作也好,這些都毫無疑問的引來了時刻緊密的關注著周圍一切風吹草動的侍衛的注意。
侍衛長當即便驅馬上前,在車窗前微微俯身詢問:“七殿下?可是發生了什麼?”
“沒什麼。”商長殷回答的雲淡風輕,“丟個垃圾。”
侍衛長有些懷疑的扭頭看了一眼。
身後的路上乾乾淨淨的,連一顆多出來的小石子都沒有,七皇子這丟的是哪門子的垃圾?
但是他只是個小小的侍衛長,七皇子的事情,他也不敢多說,他也不敢問。既然七皇子說有垃圾,那便當他只是丟了個垃圾吧。
侍衛長朝著商長殷行了一禮,命令繼續前進。
渡鴉氣沖沖的飛了回來,像是一顆炮彈那樣撞進了商長殷的懷裡,毛絨絨的翅膀塞了他滿手:“你怎麼這樣對我!不敬,大不敬!”
商長殷嘆了一口氣。
“你有什麼事?”他問。
渡鴉又抖了抖羽毛,整隻鴉看上去十分的洋氣和得意:“聽好了!你們的這個世界即將迎來大難,我奉亡靈國主之命特來襄助。今見你骨骼清奇,資質出眾,所以決定——”
“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都沒等渡鴉的話說完,商長殷當即便否定三連,“你若是提前去做過功課和了解的話便會知曉,我可是整個帝都出了名的紈絝,不堪大用。”
渡鴉瞪圓了眼睛:“但是你明明便是此世的天道之子——!”
“不對哦。”他面前紅衣的少年笑了起來,“不是我。”
“這個世界的天道之子,可是另有其人。”
冤種紈絝弟弟可以回去皇宮睡覺,但是作為飽受帝后與臣民期待的繼承人,太子只能夠披星戴月,連夜趕去調查天空中的那一道裂縫的出現,以及其可能造成的影響。
不過是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卻已經能夠觀測到,天空中的那裂縫已經生長擴大了不止一倍,照著這個程度發展下去的話,誰也不懷疑其最終是否真的可以將整個天穹都撕裂成兩半。
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從那裂縫當中居然逐漸有光柱照射投影了下來,太子商長庚此番前去,便是要到光柱的落點一探究竟。
“太子殿下……”
他的到來無疑是給原本已經奉命駐守於此、但到底因為天生異象而惴惴不安的金吾衛吃了一顆定心丸,領軍快步上前迎接見禮,隨後便直奔主題。
“您來的正是時候,這裡有些事情,需要由您來定奪。”
他領著商長庚進入了包圍圈的最中心。
在那裡,一片被刻意圈出來的地界當中,一堆造型奇異、披著白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