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後。
444路公交車，將謝北潯和越少徵帶到了一處破舊學校。
學校門口的兩塊牌子上，一塊寫著的是，長寧一百零八中學。一塊寫著的是，衣冠不整者，不能進入學校。
謝北潯看著這塊匾額，頓時覺得好笑：“這也算是禁令嗎？”
學生不都是穿校服上學的嗎，誰不會衣服上有髒汙，又弄的皺皺巴巴的進來？
越少徵輕咳，“誰說沒有，”他暗中指了指正從學校裡面走出來了的學生：“你看他的衣服，上面有一塊汙漬。褲子上又沾上了很多的泥巴，整個人萎靡不振，一點學生的樣子都沒有。”
謝北潯小聲和越少徵說話：“這裡都是窮苦人家，光是已經賺錢就已經很辛苦了，根本沒時間去管孩子。”
他剛才坐在車上，看的很清楚。
這應該是上世紀八九十年代的城鄉結合部。
一面是高樓林立，環境整潔。一面是低矮破舊，用黃泥和著稻草，蓋的茅草房。大風一刮，房頂都能掀走。剛剛下過雨的小路上，滿是泥濘。謝北潯看了看，大概只有學校門口，因著鋪上了紅磚，少了些許的泥濘。從學校裡出來的學生，大都是衣服上打著補丁的窮苦人家的孩子，很少能看見匾額上說的衣冠整潔的學生。
越少徵淡淡地嗯了一聲。
謝別潯又說道：“但是，你看這裡的孩子，基本上都沒有遵守這條校規。他們為什麼，一點事都沒有？”
這條禁令，到底是約束誰的？
越少徵：“……誰知道呢？”
謝北潯又和越少徵說了會兒話，遠處又開過來了一輛公交車。從車上下來的幾個人，一臉嫌棄地看著眼前的學校。
“你們來了，”學校裡走出來一個微微有點胖的老師，滿臉笑意的和他們說話:“今天學生退校，你們要等學生全都離開之後，才能去宿舍樓給學生們修理床鋪。”
他們這次的身份是修理工。
老師說：“現在，我帶你們去學校的宿舍樓。”
宿舍樓在教學樓的西北，不遠處是一人多高的外牆。宿舍樓和外牆中間，是個不怎麼結實的晾衣繩。上面掛著幾件學生還未收起來的床單被罩，隨風輕輕地飄來飄去。
他們進了宿舍樓，老師一邊介紹著：“宿舍樓一共分三層。一層是女生宿舍，二樓是老師的宿舍。從二層樓那邊接出去的第三層，是男生宿舍。我們進的門是女生宿舍的門，男生宿舍的門在另一側。你們今日先去修女生宿舍，等女生宿舍的床和窗戶、櫃子都修好了，我在帶你們去男生宿舍那邊。”
老師還要繼續往下說，不遠處卻傳來了三聲上課鈴響：“我要去上課了，你們先看看。等我把課上完了，再和你們說餘下的事情。”
謝北潯：“不是說學生退校了嗎，怎麼還有課呢？”
老師解釋道：“那是三年級的學生退校，一二年級要等幾天才能退校。”
謝北潯哦了一聲。
老師離開之後，一樓女生宿舍就剩下了他們一群人。
謝北潯站在人群外面，看著裡面說的熱火朝天的幾個人，湊到了越少徵耳邊，低聲說道：“他們這是在幹啥呢？”
一個個亢奮的臉都變形了，一個比一個能吹牛。
這些人，是不是不知道深淺？
越少徵：“炫耀唄。”
裡面可有幾個年輕好看的妹妹，在妹妹面前耍好感，這些人樂此不疲。
謝北潯搖著頭嘆息，“這些人啊，可真是到什麼地方都改不掉色的本性。”
越少徵冷哼一聲，不對這些人做什麼評價。
又過了一會兒，有個長的臉特別圓的姑娘，悄悄走到了謝北潯的身邊，低聲問道：“我能和你組隊嗎？”她又怕謝北潯誤會，連連解釋：“我就看你是個好人，才想要跟你組隊！”
那些想要和她們組隊的人，那副嘴臉真的太令人噁心了。
謝北潯哭笑不得：“你為什麼覺得我是個好人？”
他們好像是也沒認識多長時間吧？
姑娘道：“眼緣。”
謝北潯：“……”之前越少徵靠直覺，現在又來了個靠眼緣的。
怎麼這麼奇葩的事情，都被他碰上了？
姑娘說：“可以嗎？”
謝北潯看了眼越少徵。
越少徵點了下頭，謝北潯才答應了：“好啊。咱們仨一隊不好，你得再找一個姑娘和你作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