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月細究她的話語,思慮其可能性後不住嘆了口氣。初八晚白芨被離奇擄走後,她便讓顧晟到肅陽府報案,誰料府尹卻因證據稀少而不了了之。
無奈之下,她只能等待壞胚回來再做打算,只是聽她方才言語,思及現在已然變異的殺手閣,暗歎白芨恐怕是真的回不來了。
她伸手撫平她有些褶皺的衣領,雙眸看著她的眼睛,言語可惜而又可嘆再問,“真的沒有辦法救下白芨嗎?”
沈星喬帶著人緩緩坐直身體,而後神色沉重地搖搖頭,“現下殺手閣早非杜閣主在時模樣,杜不書與昌遠亦是不知所蹤,想要清查也沒有路子可選。
更遑論江湖勢力紛繁,許多所作所為俱是踐踏齊律之事,我等官家之人與他們天然對敵,無從下手。此事我也無能為力,阿舒對不起。”
聞言,周清月靠在她的肩膀上抿了抿嘴,心情落寞而傷懷,良久她轉頭看向書案上的白紙名單,上面赫然寫著許多名字,直轉話題,“這是什麼?”
沈星喬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將那冊子拿起如實相告,“軍營裡有人貪汙軍餉,這些是目前查到的名單。”
她知道她最近在為軍營之事奔忙,原來是這等事情,只是此事她不便知道太多,倏爾她話題陡轉,“二十六便是定婚日,你可要早些回來準備。”
話落,兩人落寞而傷感的氛圍得到緩解,沈星喬微微收力攬住少女軟腰,星眸一眨不眨看著她,勾起嘴角柔笑,“嗯,我待會寫個摺子遞上告假好了。”
周清月見她眯著眼傻笑,滿面春風得意的模樣,於是伸手輕撫她的俊臉,而後落在她的耳垂上捏玩,笑問一句,“這般開心?”
“自然開心,好不容易等到這天呢。”話落貼近清月的耳朵,“如此我便可光明正大爬床了……”歡欣的語氣逐字上揚。
聞言,周清月俏臉倏然泛紅,流波明眸半是愕然半是羞地看著她,溫柔小聲斥罵一句,“嗯……數你最壞……”
說完索性拿開腰上長手從她腿上跳下,拎起裙襬離她三尺遠,“這碗麵你快些用,我晚點再過來收碗筷。”言罷轉身快步離開這個虎狼之地。
少女離去的背影似乎帶了羞赧,沈星喬看著愣是入了神,想罷笑著拿起筷子用飯。
回到攬月軒,臉上泛起的熱意緩緩退去,周清月緩步走進花廳,便見白朮坐在凳子上出神,神色嗟嘆寞然。
及至她靠近才驀然回神,“姑娘?您可要沐浴更衣,我這就去準備。”說完起身離去。
本想阻止,但想到她現下這般樣子,總是傷心鬱結本非好事,做些外事分分神也好,想罷不做理會了。
當晚過後,白芨一事似乎不了了之了,整個沈府上下也十分默契地沒有提起她,像是本無此人一般。
而白朮因兩位少主子定婚一事而愈發忙碌,寂然的情緒逐漸被繁忙佔據,白日裡根本無暇思慮這等傷心事。
寧和十一年·十月二十六日,月恩日,利婚姻,宜宴會。日高三丈時,萬里無雲際,沈府已然賓朋滿座,喧鬧不已。
今日是諸葛濟為她們二人擇定可定親的黃道吉日,因星喬與清月有青梅竹馬之情,幼時相交之義,又因兩人少時失母喪父,無有高堂親戚主持,
三書六禮於她們目下而言過於繁雜,故而她與金淑芬相商過後決定簡化些許禮儀,直入定親一步,得到了兩位當事人的同意。
何為三書六禮?三書指的是聘書、禮書、迎書,而六禮分別是納采、問名、納吉、納徵、請期、親迎。
其與四聘五金、八抬大轎、十里紅妝、十二版帖並稱婚禮,是為明媒正娶也。
六禮之納采,又稱文定、過小禮,乃姻親之始,指的是男方聘媒奉書到女方家,提親求婚,以雁為禮,若女方同意則受書,若拒絕則不受。
納采結束後便是問名,也就是交換姓名、身世、嫡庶等,以便卜算吉凶,此行亦是男方攜雁至女方家進行問名。
接下來便到了定親之始的納吉,也稱過文定,此時代表婚事初步議定。男方會將庚帖置於神前或祖先案上請示吉凶,若男女相配則為天作之合,事畢男方便可將聘書遞交女方。
六禮之第四禮納徵,又稱過大禮,下聘禮,定親的第二步。男方會請兩位或四位女性親戚(全福之人)約同媒人,帶備聘金、禮金和聘禮至女方家,女方也需回禮,禮畢後會將禮書和大禮遞交女方,故而稱過大禮。
請期,男方相請算命先生卜算良辰吉日,將吉日告知女方並請示女方意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