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冷水沁溼的頭髮粘連在額頭和左眼上,少頃沿著髮絲滴落,厚重而溼冷,白芨透過未被完全擋住的右眼看著眼前翹著二郎腿的男人。
她拳頭虛握,聲音虛弱,“我說了我不懂你所說何意……”
林餘忠將盤在手上的兩顆圓潤的玉石重重扣在桌子上,瞬間那桌子便被砸出了兩個凹槽,他站起身走到她跟前冷哼一聲,
“林止默,本座將你收養,悉心栽培於你,不是讓你做白眼狼來反咬我一口的,三天之內若不將杜不書與昌遠的下落交代,這個就是你的下場!”
嘭,那鑲嵌著兩顆玉石的桌子瞬然便成了齏粉(ji,一聲,粉末意),白芨深深吸了口氣,用盡全力抬頭看過去,卻只見林餘忠憤憤離開的背影。
她深知對方所說定然與她失憶一事有關,可即便現在她願意交代那二人的下落,但腦中除卻這半年以來的記憶外,什麼也沒有。
曾幾何時,深思片刻,由遠及近傳來了“嘖嘖”的嘲弄聲,轉瞬兩個男人出現在她眼前。
“銀牌殺手又如何,現在不也成了階下囚?”說話的男人長得極高,似乎比羅守備還高。
另一個面生黑痣的男人淫笑道,“確實不過如此,聽說連迷藥都沒躲過呢……”
兩人赤裸眼神帶來的由頭到尾的打量令她忍不住作嘔,她清眸凝霜,冷冷吐出一個字,“滾!”
“喲呵!性子還挺烈!”黑痣說完就想上手。
不想下一刻高佬阻止了他的動作,“你真是不要命了!閣主只命你我看住她,一旦出了差錯,我們就是它!”
黑痣順著他的眼神看向那成了粉末的桌子,害怕地嚥了口唾沫,這新閣主的脾性確實不比老閣主……
白芨鼻息輕灑,清眸凝視二人,而後嗤笑一聲,“懦夫……”譏誚和笑聲因虛弱而幾不可聞。
然而黑痣卻聽得一清二楚,他哪裡能容忍一個女人如此譏諷他,轉身便抓起掛在牆頭的血鞭,一鞭重過一鞭抽打在她身上。
“臭娘們,笑啊,老子看你還笑得出來不……”一邊滿口髒汙,一邊奮力抽打,連續四日的毒打和折磨,白芨很快又昏死過去。
高佬見狀,立馬拉過黑痣的手臂阻止,驚悚出聲,“夠了夠了,別打了!仔細把她打死,你我就交代了!”聞聲黑痣才急急停下手。
有三日,林餘忠從外面進了地牢,沉聲詢問負責看守的黑痣和高佬,“她招了沒有?”兩人一股勁地搖頭。
見此,林餘忠來到她跟前抬起她的下巴,雙眼極力圓瞪,“本座再問一次,說還是不說!”
白芨側頭躲開他的觸碰,冷眼盯著他,眸若猛獸飛禽,“我再說一次,我不記得了,不懂你在說什麼!”
林餘忠聞聲面目猙獰,“哼,敬酒不吃吃罰酒!”說完拿起火盆裡燒得火紅的烙鐵烙在她身上,“啊……”
滋啦的聲音迴盪在狹小的牢房裡,接著撕心裂肺的痛呼遮過牢內嘀嗒的滴水聲,轉瞬熟肉的異香飄散在空間裡,毫無遮擋地直擊在黑痣和高佬心裡。
未幾,林餘忠見其徹底昏死過去,冷哼一聲便丟下那烙鐵,“灌消魂散後扔到亂葬崗去。”
看來線索又斷了,杜不書啊杜不書,你最好躲好些、躲遠點,別讓我找著了,這次可沒有人再能保下你了……
“是,屬下明白!”高佬和黑痣都將腰彎得極低,生怕惹怒了這個暴虐的閣主而遭至一番責罰。
林餘忠隨意瞄了一眼兩人,旋即便離開了地牢,及至他走後,那高佬才後怕地拍著自己胸脯,“走吧,把她送亂葬崗去……”
夜深人靜時,孤月懸天頂,密林高山,秋風蕭索,無邊的黑暗帶來的都是冷寂和死氣。
“嗷嗚……”忽然而至的群狼嚎叫將高佬和黑痣嚇了一跳,“這後山何時有的狼嚎?”
高佬倏地將人拋下,“好了好了,就這裡吧,若是招來野狼,小心你我交代在這裡……”說完和黑痣踉蹌著離開了這裡。
少頃,三匹野狼從遠處而來,轉瞬便將那滿身血汙的白芨拖走了……
與此同時,安北將軍府,飯後沈星喬便到書房整理軍營空餉案一事,此案複雜繁瑣,牽涉權貴之多簡直遠超她的想象,想要連根拔除,尚需時間。
吱呀一聲響起,她擰眉抬頭看去,便見清月提著食盒走進來,她舒朗眉目放下毛筆,而後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笑問,“阿舒怎的過來了?”
周清月將食盒放好開啟,取出其內的清湯麵放在書案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