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梧桐大道,葉片落盡,光禿禿的枝幹盡顯筆挺與乾淨,不是頹敗,而是一種分外純粹的向上的力量。
鹿恩毓牽著祁夢去音樂臺喂鴿子,梧桐大道是必經之路。
天氣太過於寒冷,一眼望不到的道路盡頭,馬路兩旁偶爾可以遇到三三兩兩的行人,復古的觀光小火車上也幾乎是空車。
祁夢看著一輛從眼前途徑的小火車說:“我們下來的時候也坐這個吧。”
鹿恩毓幫她把戴歪的貝雷帽扶正,“好。”
他又用手背碰了碰祁夢的臉,問:“冷不冷?”
“不冷。”祁夢穿了一件到小腿肚的長款大衣,和鹿恩毓身上那件是情侶款。
祁夢的手被鹿恩毓的手包裹在他的大衣口袋裡,兩個人靜謐地漫步在梧桐長廊裡,每一步都像是走在浪漫上。
抵達音樂臺,舞臺照壁後是一片枯黃了的水杉,筆直挺拔的樹形,掩映在照壁之後。
觀眾席是一個被分割成十二塊的獨特半圓,大部分鴿子歇在音樂臺高處,零星的幾隻在觀眾席的長椅上悠閒地走來走去。
鹿恩毓剛進來就去給祁夢買了鴿食,是混合穀物,她拿著過去長椅上的時候,恰巧看到了一隻鴿子,它只有一條腿。
祁夢蹲下身,把鴿食倒了一部分在手心上,餵給它吃,真是可愛又親人。
鴿子吃飽後主動飛在祁夢肩膀上,她有些受寵若驚地看著它,轉而看向鹿恩毓。
他拿著手機正在給自己拍照。
鴿子好像有靈性似的,單腳乖乖站在祁夢肩膀上,等拍完照後才飛回音樂臺高處,和別的鴿子融為一體,竟分不清是哪隻了。
祁夢拉著鹿恩毓剛走到音樂臺前,抬頭驚喜道:“下雪了。”
一片又一片的雪花連綿不絕地落下,雪越下越大,瞬間交織成一片白色的簾幕,將音樂臺暈染得一片潔白。
鹿恩毓深情地看著她說:“雪這麼大,適合接吻。”
話落,他伸手撫上祁夢的臉頰,低頭吻了下去,極盡柔愛而綿長。
這一瞬,駐足在頭頂音樂臺高處的鴿子一齊盤旋,繞整個觀眾席飛了一圈,再落回到原處。
群鴿振翅的聲音像一曲無形的樂章,很快消散在了雪花的孔裡。
在這場不留聲息降臨的初雪日,祁夢的心跳,跳動了一百零一下。
“可以稍微等一下嗎?”突然被叫住,鹿恩毓和祁夢兩個人同時疑惑地回了頭。
一對陌生情侶追上前,女生拿著手機裡的照片鼓起勇氣說:“剛剛無意間抓拍到了你們在雪中擁吻的照片,我很喜歡,想送給你們。”
祁夢看著她抓拍的照片,定格住了他們在雪中擁吻,群鴿盤旋好似為他們起舞的瞬間。
好像一場冬日電影。
她對著眼前的女生點頭微笑道:“拍的好有氛圍感啊。”
祁夢很想要這張照片,便主動問:“方便加個聯絡方式,把這張照片的原圖發給我嗎?”
女生正有此意,很樂意地說:“當然可以。”說完就把自己的二維碼名片開啟了。
祁夢掏出衣兜裡的手機掃了一下,加上好友後對方立馬把圖片的原圖發了過來。
“謝謝。”
道完謝後,她和鹿恩毓離開了音樂臺。
乘坐觀光小火車的地方零零散散有幾個人在排隊,祁夢跟在隊伍的後面,她一直低頭看著手裡那張照片。
“這麼喜歡啊。”鹿恩毓彎腰抵在她肩膀上,也看著她手機裡的照片。
祁夢很肯定地點頭嗯了一聲。
鹿恩毓伸手抽走了她手裡的手機,把照片的原圖給他自己轉發了一份,繼而設成了屏保。
“好看。”他勾著唇,在祁夢眼前晃了晃亮起的手機螢幕。
祁夢看著他一系列動作,也跟著柔和地笑了一下。
兩個人坐在靠窗位置的小火車上,緩緩地駛離梧桐大道,梧桐的樹幹和枝椏上都覆蓋上了一層雪,銀裝素裹。
縱深的梧桐樹和這漫天飛雪,更有一種宿命感。
下車的時候祁夢想起梁舒苒的話,忽地頓住了腳。
鹿恩毓轉了身,“怎麼了?”
她的眼角抽動了一下,語氣越發低下去,“明年我們還能一起看雪嗎?”
鹿恩毓毅然決然地笑著說:“當然能。”
祁夢沉著臉,低頭凝視著自己的裙襬,隱隱有些不安。
鹿恩毓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