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城晴朗的天氣漸漸穩定起來了。
“祁夢你來下辦公室。”班主任一上完他們班的課後叫她過去,祁夢心裡有底,知道為什麼老師叫她。
“剛來適應的怎麼樣?”
“有些吃力。”她非常的誠實,有一說一。
“你媽媽昨晚給我打電話了,說你以前成績很好,但是現在這次考試考的沒有達到她的要求。”
祁夢身體僵了一下,有些窘迫,她沒想到自己的母親會給老師打電話。
她訕訕地說:“老師,其實我還不太適應這邊的教學模式,而且這次考試,我的課時還沒有補全,但更多的還是我自己自身的問題。”
“我看你其他的學科都很不錯,就這個物理特別是數學,比較薄弱一點。鹿恩毓的學科剛好和你互補,我把你調過去和他做同桌怎麼樣。”
“好。”
此後,祁夢和鹿恩毓就成為了同桌。
鹿恩毓被數學老師叫去了領練習的新試題,課上了有一會了他才回到教室。剛回到位置上他發現自己旁邊多了張桌子,再看清坐著的人時,他的瞳孔微微一震,隨後認命般的嘴角浮現了一抹耐人尋味的笑意。
坐了一上午誰也沒有先開口說話。
“夢夢走吃中午飯了。”蘇棠蹦蹦噠噠的過來,一說到吃飯就她最積極。
“你先去吧,這個月考數學試卷的最後一題,我想再研究一下這個解題方法。”
“好的,那我一會給你打包帶回來吧”
“謝謝蘇棠。”
教室的人都陸陸續續走光了,直至零零散散的幾個人,最後只剩下祁夢一個人。她覺得這個答案太過於冗長和囉嗦了,想尋找看有沒有什麼更簡單的方法,但是思路一直不可行。
鹿恩毓的車鑰匙忘記拿了,他又折返回來。一回到教室發現都沒人了,除了他座位旁邊還坐著個人,埋著頭在沉思。
祁夢思考的太入神了,沒有發現身邊站了個人。等她反應過來,鹿恩毓已經開了口。
“你是想找另外的方法解這道大題嗎?”
祁夢納納的點了點頭。
“我有個思路,教你試試。”
鹿恩毓就站在她的右後方,個子很高,彎腰低頭在她草稿紙上寫著解題思路,他握著筆的手既白又骨節分明,讓人難以移開眼。祁夢的鼻翼間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茉莉清香糅雜著煙的味道,有點奇怪,但又異常的很好聞。
原來他身上除了當初聞的煙味,還有茉莉花香味。
鹿恩毓寫的步驟很清楚,儘管如此,他還是對著題目和寫的解題思路給她講了一遍。他的聲音低沉有磁性,很近很清晰的傳入了祁夢的耳朵裡,有些酥酥麻麻的感覺。
“懂了嗎?”
“嗯嗯。”她的聲音帶著鼻音,輕輕軟軟的。
祁夢毫不誇張的說,他的基礎功真的很紮實,腳踏實地不浮誇的那種。
有些自愧不如……
蘇棠帶的飯她吃了一部分,那看上去很有食慾的酒蒸鮒魚,原封不動的劃拉在飯的另一邊。
黃昏時分,夕陽漸漸迫近地平線,鹿恩毓騎著機車的速度加快,在道路上留下了一條漂亮的弧線。有段時間沒來了,今天剛好週五,他趕在最後一抹餘暉光暈消失前,到達了姥姥姥爺家。
“老頭子,小毓來了。”姥姥在陽臺上聽著車的聲就知道是自己的外孫來了,二老內心歡喜不已,下樓的腳步都加快了不少。
鹿恩毓自從母親去世後,和姥姥姥爺的時間待的最長了。這個地方雖然充滿了痛苦的回憶,但是他的避風港,是他心靈的慰藉,畢竟姥姥和姥爺兩個人是現在世界上唯一對他好的人了。
她的母親當年是有名的醫生,醫眾人卻唯獨沒有醫好她自己。因患有精神分裂症和嚴重的抑鬱症,最終承受不了這個痛苦,於家中自殺。
她自殺的那天,也就是鹿恩毓十五歲生日,距離現在已經過去兩年了。
生日和母親的祭日在同一天,此後的每一年,他再也沒有過過生日。
姥姥做了一桌子的飯菜,全是他愛吃的,他的內心其實很清楚二老對他的愛。鹿恩毓比較沉默寡言,大部分時間都是在聽,他們也知道他就這性子。
“這孩子也是命苦,失去了母親,一個父親又不盡職盡責。”姥姥看著鹿恩毓離開的背影,哽咽的對著姥爺說道,姥爺挽著姥姥的肩膀往自己這邊靠了靠,嘆了口氣。
停車場那個原本空著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