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熹光灑下來漸漸暈染了整個城市,房間漆黑一片,只有窗簾的縫隙,滲漏著些許昏暗的微光。
漆黑的房間裡,鹿恩毓的眼底有很深的黑眼圈,他把自己埋在鬆軟的沙發中,猩紅明滅。隨著起身的動作,牽扯到了背上的傷口,他悶哼了一聲。
這是被他的父親用高爾夫球杆打傷的,過去一晚上了,衣服上還是有隱約可見的血跡。
昨晚在餐桌上用飯,鹿父在外面剛打完高爾夫球后又帶了另外個女人回家。
這個女人想示好鹿恩毓沒搭理,鹿父說了幾句,他還是一副愛搭不理的樣子,驟然覺得自己的地位受到了挑釁,鹿父隨手拿起放在旁邊的高爾夫球杆就打了他。
鹿恩毓壓制住疼痛抬手脫掉上衣,背部呈現,白皙的面板上是一條猙獰的杆痕。光是自己簡單處理,額間就已經滲出不少汗水。
收拾完後他隨手套了件黑色套頭衛衣,拿上車鑰匙就出門了,不久就聽見引擎駛離這棟別墅的聲音。
教室裡,祁夢坐著有些發愁,這裡的課比她之前快了好幾個課時,她有些跟不上進度。今天前兩節課鹿恩毓沒來,班上的同學和老師也沒太提,好像這是一件司空見慣的事情。
這節是數學課,周老師講上一次考試的試卷,祁夢沒有參加這次的考試,旁邊的女孩就把試卷給了她,然後自己和同桌共用。
這個女孩叫蘇棠,外表長的非常可愛,性格也很直率,祁夢剛來這和她接觸的最多。
“鹿恩毓的最後一道大題做的非常好,很有自己的解題思路,現在請他上來給大家講一下自己的思路。”周老師面露欣慰的說。
“老師,鹿恩毓今天沒有來。”
“沒有來?是請假了嗎?”
話剛落,鹿恩毓就出現在了教室門口,他最終還是去了趟醫院,結果就遲到了。
祁夢看見他手上提著的藥,眼神再往上瞟,他的額頭有些擦傷,也做了處理,所以有些明顯。
一回到座位上他就拿著試卷講解了自己的做題思路,語氣平靜,娓娓道來。祁夢看了下參考答案,繞了好幾個彎,而鹿恩毓的思路,特別清晰,還通俗易懂。
“不愧是年級第一。”祁夢有些詫異,因為他看上去,確實真的不像是認真學習那一類的,但他又確實有在認真學習。
回到家她就進房間寫作業了,借了蘇棠的筆記本,要把之前的功課補齊。
凌晨兩三點,烏黑的夜寂寥無聲,聽著自己寫字的刷刷聲,看著空白的頁面被填滿,讓祁夢頓時覺得很有安全感。
三月二十,綿雨細打海棠,更顯紅豔欲滴。
“我們下週舉行第三次月考,希望同學們能好好準備,考出理想的成績。”
“對了,考完這次月考我們還要開家長會。”班主任站在講臺上通知大家。
這次考試,祁夢心裡沒有底,不管是學習還是心態,她一樣都沒有調整好。
考場安排表排出來了,蘇棠拉著她一起去後面看,很不巧,她沒有和蘇棠在一個考場。更令人錯愕的是,她名字前面就是鹿恩毓,兩個人在同一個考場。
“祁夢剛轉學過來還不是很熟悉我們學校,鹿恩毓你去考場的時候帶她一起過去。”班主任在看到安排表後特意過來交代。
“好。”
這一刻,他才知道原來那時在走廊上盯著自己看的女孩,叫祁夢。
陽光透過稀薄的雲層,照耀在大地上,連續下了這麼多天的雨,終於在考試這天放晴了。
祁夢的位置靠窗,在鹿恩毓的斜前方。他寫完數學最後一道大題的時候抬頭,剛好看見陽光打在她身上,淺綠色的碎花連衣裙好像把春天穿在了身上,整個人都泛著光。
陽光真的是最好的濾鏡。
鹿恩毓是不喜歡光的,他就是要把房間的窗簾拉的嚴絲密合,把光拒絕在窗外,腐爛在房裡。但此刻他看見光打在祁夢身上,他有那麼一瞬間覺得光也不是這麼讓人討厭了。
那一刻時間停止,周圍鴉雀無聲,鹿恩毓的眼神鎖定住陽光下的女孩,他聽見了自己心跳加速的聲音。
但很快,他還是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活在陰溝裡的人,還是不見得光的好。
鈴響了,最後一場考試也結束了。大家從考場出來,愁眉苦臉,像吸乾了精氣似的。
“夢夢,這次考試怎麼樣,和以前一樣拿第一嗎?”祁母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電視,看到剛到家在門口換鞋的祁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