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歲新自顧自說道:“透過淨心雲梯獲得反哺,小雪或許便能修得肉身,這對我和小雪而言,皆是無法拒絕的誘惑。”
“重修肉身……”聽聞能修得肉身,江夜雪只是一開始有些驚訝,但他卻沒有半點喜色,只問道:“會有什麼危險?”
強大的機緣往往伴隨著巨大的危險。
江歲新卻是沒有回答他,只道:“小雪還記得小容公子的囑咐嘛,‘雲梯之上,摒棄雜念,便可一路順遂’,小雪切記。”
“星星……”江夜雪不信就如此簡單,可還沒等他問出口,江歲新已經快步邁上了一階又一階雲梯。
江夜雪懷揣著一肚子問題跟在江歲新身後,一步步邁上眼前的雲梯。
江夜雪並不知曉,他在雲梯上的一舉一動皆被命緣司中的幾人盡收眼底。
命緣司會客堂中,慕夫人與華舟瀾高堂對坐,身前乃一盤棋局。慕夫人手執白子,華舟瀾執黑子。
棋局兩廂對抗,戰況已然進入了焦灼時刻,行錯一步便可分勝負。
棋局的緊迫並未影響到華舟瀾,他淡漠落下一子,不急不緩開口道:“尊主既已弄清此人來歷,為何還要考驗他?”
對面的慕夫人也跟著落下一白子,回道:“淨心雲梯而已,算不上考驗。”
華舟瀾又落下一子,“雲梯雖簡單,可他一開始就有了回頭想法,他身後有牽掛,不會甘願留下的。”
慕夫人落子的動作稍頓,“可他是那個變故,又是青雲令選中之人,將他留在這裡,總比以後讓他站在對面的強。”
聞言,華舟瀾眉頭一皺,他捻了捻手中的黑子,良久也未曾落下。
最後,華舟瀾微嘆一聲,將手中黑子放回了棋奩,“尊主棋藝還是如此超凡入聖,舟瀾甘拜下風。”
棋盤上白子全盤碾壓黑子,其實黑子仍有反擊之力,只是執棋者先行放棄了抵抗。
“舟瀾這是讓著我呢。”慕夫人也放下白子,手撐著下頜,視線落在了蹲在水鏡前一大一小的身影上
“父母愛子,則為之計深遠。”
想起此番青雲契引發的種種變故,慕夫人面色略有凝重,回答華舟瀾之前的問題。
“牽緣齋的判詞,自有其根據,不得置之不顧。真真與此人,若不能成為朋友,也不該成為對手。”
視線落在水鏡中那道略顯單薄的身影上,慕夫人又道:“修行之人,最重因果,而云夢九歌便是他的重大機緣。”
“我並不強求他答應留下,但得讓他記住雲夢九歌的恩情。將來雲夢若是有難,真真遭劫,他或許就是那一抹生機。”
江歲新的悟性天賦,旁人或許不知,但慕夫人和華舟瀾是清楚的。
青雲契第一關幻境考驗因意外,其中緣由雖無法考究,但江歲新卻能在被困一地中研究出脫身之法,顯然是不一般的。
那場幻境從表面來說,是江歲新被困,無法去完成考驗。可細看之下,江歲新分明早就知曉如何破解幻境,不過是不想惹人注目,故意留到最後。
天悟碑前,江歲新分明已經出了天悟碑參悟範圍,可卻一眼悟道,心魔魘說斷就斷。這人要麼理智格外清醒,要麼對自己格外狠。
這樣的人,哪怕身為沒有靈根的凡人,只要他願意,也可打下屬於他的一方天地,更遑論有了靈根後的他會有怎樣的成就。
慕夫人知曉,這樣的人才若不能為己所用,日後一旦成為對手,必是心腹大患。
修仙界,變故易常。雲夢九歌如今雖安穩,可難保今後不會處於風雲變幻之際。
多一個強大的助力或是少一個潛在的威脅,都可能關乎到整個雲夢九歌的興衰榮辱。
所以面對江歲新這個變故,慕夫人又怎能任之不管。
“再者,”又想到什麼,慕夫人嘆息,“那塊青雲令似乎已認他為主,收不回來了。”
在發現青雲令出現異常時,慕夫人就回去查閱古籍了,所幸尋到了答案,也是因此她才有了當下的決定。
青雲令因青雲契而生,為每一任雲夢少主尋求有緣者,遇到最為契合之人,便會主動認主,永遠伴生在那人身側。
哪怕最後雲夢少主所選中的並不是那人,青雲令也不會消散。
在歷史長河中,這種情況不是沒有出現過。
易家先祖並非古板之人,面對這種情況,並不會強求。要麼與那命定之人做下約定,雙方交易;要麼將其招收門下,護衛雲夢九歌;要麼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