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落在江夜雪身上的視線,小易真問道:“孃親,他要離開了嗎?”
既然棄賽,那理應不久便會離開。可此人為何還會出現在天悟碑前?
而他娘又為何會帶他來這裡,只是見這人一面嗎?
可他們毫無交集啊。
慕夫人牽起小兒子的手,視線再度落在江夜雪身上,她若有所思,卻給出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
“待他醒了再說吧。”
按常理而言,棄賽之人確實會與被淘汰者一同被送離雲夢九歌。
先前將江歲新留下,慕夫人只是為了弄清楚命緣司給出異樣判詞的緣由,得到答案後,她本應放其離開。
但不知出了何種問題,亦或是江歲新身上有何特殊之處,那本該消散的青雲令卻依舊完好無損,如此一來,便不好放人離開了。
旁邊,二人無法看見的江歲新,默默聆聽著他們的談話,面色無異。
他亦是一名醫者,自己的身體狀況,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想說,蘊靈丹於他無用,大可不必浪費。可他未言,只因他說了他們也聽不到。
江歲新的視線,再度落在慕夫人身旁那軟萌的小玉糰子身上,他充滿疲倦的眸子裡滿是眷戀。
六歲的小玉糰子軟萌至極,與他記憶中那個清冷矜貴的雲夢少主毫無相似之處。
江歲新唇角微微上揚,他笑得極為好看,可眼中卻泛著點點淚光。
他低聲喃喃道:“南流景,又見面了呢……”
小易真似有所感,困惑地朝江歲新所在的方向望去,可那窗邊空無一物。
小易真納罕,是自己太過敏感了嗎?可他真切地感覺到,有雙眼睛在看著他。
不對勁,絕對不對勁。
小易真蹙起好看的眉,小手搖了搖慕夫人,問道:“孃親,忘江庭還有其他人居住嗎?”
不知她兒子為何提及此,慕夫人認真思索一番,回道:“除了江歲新,此地再無他人。兒子,為何突然問起這個?”
“沒、沒事。”小易真連連搖頭,卻是偷偷環視了好幾眼這間屋子。
難道真是他的幻覺?
容祁很快便取藥回來了。
在容祁給江夜雪喂下藥之後,慕夫人便帶著小易真離開了。
她不過是閒來無事,帶小兒子過來看一眼,順便詢問一下天悟碑之事。
如今既然這人短時間內無法醒來,他們也沒必要繼續留在此處。
日落西山,夜色愈發深沉。
見江夜雪仍舊睡得安穩,沒有半點醒來的跡象,容祁留下一些吃食後,也離開了。
江夜雪何時醒來的,江歲新並不知曉。
他只知道,在他從噩夢中驚醒時,江夜雪就坐在他對面,一手拿著塊方形白玉石,一手拿著把雕刻刀,低頭專心雕刻。
似乎感應到眼前人的視線,江夜雪手中動作停頓,抬起眼皮,平淡地看著江歲新。
“醒了。”看著江歲新佈滿紅血絲的眸子,江夜雪劍眉微挑,又問道,“眼睛這般紅,可是做噩夢了?”
江歲新下意識想搖頭否認,但對上江夜雪審視的目光,他搖到一半的頭默默地點了點。
好奇怪,怎麼被小雪這般看著,他就莫名感到心虛。
穩住心神,江歲新抿了抿乾裂的唇,也顧不得自己煩亂的心緒,抬手便搭上江夜雪的手腕,探脈。
“小雪何時醒的,感覺如何,可有什麼不適?”
“莫慌,我無礙的。”江夜雪輕輕放下手中的方形玉石和刻刀,任由江歲新為自己探脈。
正如江夜雪所言,江歲新所探得的脈象,除了那臟腑衰竭之症,其他一切正常。
微微鬆了一口氣,江歲新總算放下心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話雖如此,可江歲新明顯感覺江夜雪看他的眼神不對,微愣抬眸,不解道:“小雪,怎麼了?”
江夜雪未答,只是挪開視線,抬手斟了兩杯熱茶,一杯推給江歲新,也不管對方能否飲用。
“我是無礙,可你的身體有問題。”一邊說著,江夜雪一邊飲下剛倒出的熱茶。
要不是此次被天悟碑所激,江夜雪估計也發現不了,江歲新竟然臟腑衰竭的病症。
怪不得在君丘時,江歲新天天喝那麼多藥,怕這怕那的,原是如此啊。
也不知江歲新如何隱瞞的,竟是讓任何人都未發現他的病狀。就連佔據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