攤開了明牌之後,氣氛陡然緊張起來,眾人的神色皆不似方才那麼淡然,臉色瞬間大變,驚慌之色溢於言表,都紛紛有些驚慌的開始站起了隊,生怕自己形單影隻,一旦戰火燃起,自己和一家老小都會命喪黃泉。
溫以緹在一旁冷眼瞧著這一幕好戲,而那張參政倒是神色自若,彷彿眼前的混亂與他毫無干係。他安然地坐在那裡,氣定神閒,過程中,還與溫以緹對視一眼,嘴角輕輕揚起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溫以緹心領神會,很快收回視線。果然啊,都是老油子,誰也不比誰蠢。
眾人爭吵之聲愈發激烈,面紅耳赤,互不相讓,彷彿一群鬥雞,大有不吵出個結果誓不罷休之勢。
眼看局面就要失控,非得爭個頭破血流不可,這時,張參政清了清嗓子,輕咳一聲,那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叫停了這混亂的局面。
張參政緩緩開口道:“這瓦剌人還沒打過來呢,自家人先亂作一團,成何體統!”
他的目光掃過眾人,眼神中透露出一絲不滿與威嚴。
趙錦年依舊神色淡淡,不急不緩地道:“各位大人不必驚慌,眼下我們還有準備的時間。況且,也有可能瓦剌並不想與我們開戰,他們隔壁的韃靼同樣對其虎視眈眈,一心想要吞併對方。因此,只要我們加強防守,有本侯在邊關鎮守,自然不會讓他們輕而易舉地攻入我們大慶的城池。”
顧宏逸聞言,冷哼一聲,沒好氣道:“趙侯爺說的倒是輕巧,話可不要說的太早了,果然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咱們那一輩的將軍們都深知不可輕敵,否則必要付出慘痛代價。瓦剌冒犯我們大慶多年,豈是一朝一夕能夠解決的。”
一直沒有表態的溫以緹見這種劍拔弩張的局面,和對面邵玉書不停的在同她使眼色,頓時,心生一計。
只見她突然雙手捂住臉,肩膀微微顫抖,眼眶瞬間泛紅,淚水在眼眶裡打著轉,卻倔強地不肯落下。
溫以緹哽咽著開口道:“怎麼會,怎麼會這樣?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瓦剌到底會不會同我們大慶打起來啊?萬一我們沒守住該怎麼辦?那咱們甘州的千千萬萬個百姓怎麼辦?嗚嗚嗚……那我們還有生還的餘地嗎?”
溫以緹這一出,頓時讓眾人傻了眼。
一向那個沉著冷靜、風雲淡清的溫大人,此刻竟像個六神無主的小女兒般,如此失態,實在是讓人忍俊不禁。
一些心胸狹隘、趨炎附勢的官員毫不避諱地輕聲嗤笑,臉上滿是不屑。
然而,顧宏逸卻是輕嘆一口氣,心道,說到底還是小姑娘啊。
他走上前拍了拍溫以緹的肩膀,溫聲道:“溫侄女不必擔心,有你顧伯父在,定保你無恙。”
緊接著,顧宏逸將目光投向在場的各位官員,眼神不言而喻,便是溫以緹,他罩著的。
反倒是趙錦年頗有興致地 懶洋洋靠在椅背上看著溫以緹,嘴角不自覺地上揚,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而張參政同樣如此,他先是微微愣了愣神,隨即像是想到了什麼,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狡黠。
邵玉書似乎察覺到了溫以緹的心思,旋即朗聲道:“溫大人,您放心,我們無論如何都絕不會捨棄甘州的百姓,有趙侯爺和顧世子在,咱們都不會有事的。”
話音剛落,其他官員紛紛附和著立即開口:“溫大人,你如今這狀態,實在也沒法同我們一道商討出個所以然來。”
“是啊,溫大人,你還是先回去平復平復心情吧。再者,您在此也無甚作用。”
“溫大人,您身為御史,只需負責監察之責便好,至於甘州之事究竟該如何行事,還得由我們來商議定奪,您還是先回去吧。”
孫同知和陳同知聽後也不約而同的點點頭,深表贊同。
溫以緹這才緩緩抬頭回應道:“邵大人,我不過一介女流之輩,臨陣禦敵之事,還得仰仗諸位大人。諸位大人既然都不想讓我參與此事,那我便先行告退了。”
說罷,溫以緹起身,眼神看向張參政,微微俯身行禮道:“張大人,下官就此告退,便不叨擾諸位大人商議要事了。”
只見張參政面帶微笑,微微點頭。
溫以緹的視線不著痕跡地偷偷掃了一眼周圍,而後匆匆離開了。
顧宏逸見狀想要叫住溫以緹,但沒等他開口,人卻已經關上了議事廳的門。
他微微蹙起雙眉,心中總覺得有一絲異樣,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究竟是哪裡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