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趙錦年突然開口道:“邵知州如此大義,那本侯也不甘示弱,我安遠侯府也願意拿出兩萬兩白銀供於甘州重建。”
要知道,安遠侯的寅虎軍以及邊境的各位將士,幾乎從未依靠過甘州。尋常都是他們自給自足,或是趙景年自行想辦法。
朝廷派上去的餉銀有限,糧草更是遠遠不夠。趙錦年能拿出這一筆銀子,實在令人驚歎。
邵玉書面帶感激,朝趙錦年行了一禮:“多謝侯爺。”
隨即,顧宏逸也不甘示弱,猛地一拍桌子,大聲道:“我武清侯府也同樣願意拿出兩萬兩白銀供於甘州重建。”
但他此刻心裡暗暗憤恨,不是他拿不出更多的銀子壓趙錦年一頭,實在是他能調動的銀子有限,這已是極限。
即便如此,他此刻的心都像是在滴血。
這下,甘州其他的官員見狀,也不得不紛紛表態。
孫同知和陳同知率先開口,願拿出兩千兩銀子,其他官員也各拿出千兩、百兩不等。
邵玉書面容激動,臉頰微微泛紅,心中滿是喜悅,這下甘州可算是銀子了。
張參政心生疑惑,目光在眾人身上來回掃視。
他暗自奇怪,這甘州與其他州府大不一樣。
他雖未到旁的州府,但也能猜到讓各官員自掏腰包,讓商戶們捐贈,定是難上加難之事。
哪怕是此前遇到的那些災事,也從未見今日甘州這般如此齊心,這般輕易地便要拿出銀子,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溫以緹也同樣有些懵,讓這些個老油條拿銀子出來這麼容易嗎?
而後,在場眾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一直尚未開口表態的溫以緹身上。
孫同知嘴角微揚,提高了聲音道:“溫大人不知要拿多少銀子呢?”
他的在議事廳內迴盪,在場眾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陳同知微微一皺眉,立刻大聲反駁道:“孫同知此言差矣,溫大人乃是監察御史,奉陛下的命令管理養濟院一事,本不屬於參議甘州政事的官員,又怎需要她拿銀子?況且,養濟院上上下下將近千張嘴,都需要溫大人來解決,哪還有什麼多餘的銀子?”
溫以緹聽聞此言,心中不禁一陣嘲諷。
來了!原來是在這兒等著她呢!
孫同知這是想落井下石與她,而陳同知又豈是什麼良善之輩,這番話的目的不過是想告訴她,他們方才所捐贈給甘州的銀子,養濟院已不在受益之中,養濟院所需的銀子,都需溫以緹自行解決。
果然啊,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就是說啊,咱們一群大男人,要是什麼時候還得指望一個女人,那咱們成什麼了,豈不是太沒用了?”孫同知雙手抱胸,撇著嘴說道。
“對啊,咱們不用溫大人拿銀子。”旁邊的官員立刻隨聲附和著,臉上帶著幾分輕視。
“是啊是啊。”周圍的人也紛紛點頭應和,一時間議事廳內充斥著這樣的聲音。
溫以緹在一旁,聽著這些話語,心中的不屑愈發濃烈,這些人變臉還真是夠快的,比唱戲的還專業。
張參政坐著,眼神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這一切,若有所思。
隨即,只聽顧宏毅“啪”地一拍桌子,站起身來,怒目圓睜道:“今日本世子算是見到了什麼叫又當又立,這句話用在你們這些自私虛偽之人身上,才是最貼切不過!
不過是區區銀子的事,我替溫大人拿了又何妨?總不能你們只拿個百八十兩的銀子,卻要溫大人同我和趙侯爺一般,拿出兩萬兩銀子吧?”
顧宏逸的話語擲地有聲,震得在場眾人一時噤聲。
溫以緹見顧宏逸為自己說話,心中有些意外,眼神中閃過一絲訝異。
趙錦年也緊接著開口,冷笑道:“本侯同顧世子的想法一樣,不過因點銀子卻在這兒看不起溫大人,還真是讓張參政看了笑話。”
邵玉書面色焦灼,眼神急切地看向溫以緹道:“溫大人,你…是怎麼想的?”
邵玉書不明白,為何不把他們之前商議的事說出來。
溫以緹輕輕一笑,緩聲道:“我?我能有什麼想法,既然各位大人好心幫我省下這筆銀子,我自是欣然接受,何樂而不為呢?”
她眼神掃過眾人,嘴角的笑意不減,“陳同知說得在理,養濟院上上下下有那麼多張嘴等著吃食,各位大人們不認為養濟院的百姓是甘州的百姓之一,本官可不能棄他們於不顧,做不出這類豬狗不如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