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大人客氣了。”趙錦年微微擺手,神色略顯凝重。“其實我也沒有想到,甘州內的細作竟然會如此之多。想來定是猴子這段期間跟在馬木身邊,重新獲得的最新情報。”
而如今,所有的問題變得更多了。
這甘州幾乎被瓦剌滲透得千瘡百孔,除去那些官員之外,還有好些家在甘州舉足輕重的商戶也隱隱與瓦剌有所聯絡。
馬木性格衝動,行事魯莽,再深些的猴子就挖不到了。
但同馬木等人一塊來的,還有位地位很是崇高的年約五六十歲的男性老者,就連馬木也很是尊敬他。而猴子多次旁敲側擊地打聽卻始終一無所獲。
一想到有這樣一位特殊人物可能已然進入了甘州城,溫以緹便覺頭皮發麻,心中後怕不已。
她沉著臉,聲音緩緩,凝重地開口道:“現如今,最為關鍵的便是掌握那些細作確切的證據。若是毫無緣由地將他們全部抓獲,先不說能否順利進行,單是那些官員被抓,就會讓甘州陷入一片混亂,秩序癱瘓,人心渙散。而瓦剌人若是趁此機會動手,甘州恐怕難以抵擋。”
趙錦年微微點頭,溫以緹又隨即道:“之前我一直懷疑那孫同知是瓦剌細作,可沒想到,高位官員中卻竟只有他沒有叛變。”
“其它證據,我已讓人去搜查了,不過可能還需要一些時間。”趙錦年開口道。
溫以緹沉默許久,突然說道:“證據我倒是有一些。那陳同知與瓦剌聯絡已久,不知侯爺可知?”
趙錦年微微頷首,道:“也是最近猴子傳來的信。”
猴子會意,立即開口道:“陳家極為狡猾,我跟著馬木等人許久,他們都不曾露面,因此也沒有查到什麼證據
“我手上有一些關於陳家的證據,且十分準確。裡面還有陳家與甘州城內其他三位官員的往來記錄,也可以證實他們同樣是瓦剌的細作。”溫以緹糾結很久,最終還是說出來。
趙錦年和猴子立刻對視一眼,眼中滿是驚訝,陳家的行事極為隱秘,他們費了好些力氣都未能搜到任何證據。
溫以緹是怎麼拿到手的?
趙錦年暗自猜想,是七公主嗎…?
他突然想起什麼,帶著深意的緩緩開口道:“想必青渝縣那邊,溫大人也已解決了吧。”
溫以緹微微一愣,臉上露出一絲無奈,開口道:“果然,什麼事都瞞不過侯爺。青渝縣的縣令背叛大慶、私通外敵,證據確鑿,已被我關押。而幸好,青渝縣的縣丞、縣尉等人對此事毫無知情。如今,整個青陽縣已被我掌控了起來。”
溫以緹繼續說道:“不過,現如今要注意的是沈判官家。自侯爺此前派人來告知於我開始,便一直在暗中調查沈家,但…”
趙錦年聞言,立即介面道:“我倒是有一些沈家的證據。”
說著,趙錦年和溫以緹的同時會心一笑。
他們的合作,倒很是時候。
聽著趙錦年的講述,溫以緹這才驚覺,原來與沈蘭有著深厚淵源、曾救過她的貨郎,竟然是如今被她關在房內的眾人中,有一位名叫鬼赤的人。
那場土匪劫道之事,果然,是瓦剌人設下的陰謀。
而沈蘭不知怎的,就如同陷入了英雄救美的傳聞之中一般,對那個鬼赤一見傾心。
在她眼中,鬼赤彷彿就是上天派來賜予她的如意郎君。
此後,他們二人私下偷偷傳信的次數越來越多。漸漸地,沈蘭瞭解到,原來鬼赤是大慶女子和瓦剌男人所生的孩子。
鬼赤在瓦剌的處境十分艱難,沈蘭曾勸說他帶著家人來到大慶生活。
然而,鬼赤卻說若他來到大慶,他的阿孃不過是個被擄來的妾,說不定還會因他背叛瓦剌,被他的阿爹活活打死。
於是,沈蘭便決定幫助鬼赤在瓦剌出人頭地。
就這樣,二人的往來日益頻繁。
當沈判官得知女兒竟與瓦剌人有聯絡時,已然為時已晚。為了隱瞞訊息,護住沈家不被發現,沈判官做出了一個極為錯誤的決定——答應替瓦剌傳信。
從此,他誤入歧途、越陷越深,無奈之下成為了瓦剌的細作。
這些都是趙錦年差人查到的。
溫以緹得知之後,不禁直呼好傢伙!
這不就是小說裡才會出現的情節嗎?
這段坎坷、涉及兩國之間的孽緣,實在是離譜至極。
毫無疑問,那鬼赤定是故意矇騙沈蘭的,而沈蘭卻白白辜負了自己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