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瑩瑩只覺腦袋“嗡”的一聲,木然地望著溫以緹,瞬間陷入空白,好似所有思緒都被變故抽離。
那些積壓在心底許久、令自己煩悶不堪的情緒,此刻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的內心深處像是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湧動,彷彿在混沌中抓住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東西。
溫以緹見她這般模樣,緩緩站起身來,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寂靜,聲音平靜卻又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惆悵:“邊姑娘,好好珍惜這為數不多做姑娘的時光吧。一旦踏入宮中,你便不能再是你了。”
言罷,她微微頷首,不等邊瑩瑩回應,便轉身朝著門外走去。
邊瑩瑩的目光緊緊追隨著溫以緹的背影,那背影雖看似挺拔,在她眼裡卻透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落寞與沉重。
她的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揪住,曾經,她曾暗自揣測,溫以緹這般年輕,又是宮中又身兼知州之位,定是有一定的背景做支撐,方能一帆風順。
然而此刻,從她的背影中,邊瑩瑩卻只感受到了緊繃、哀傷與無奈…
好像與她先前的想的那樣全然相悖,仿若置身於截然不同的境地。
溫以緹踏出邊瑩瑩的院落時,常芙、溫晴等人早已在門外焦灼地候著。
眾人面色凝重,眼神中滿是憂慮,見她待了這麼久才出來,立刻蜂擁而上。
溫晴搶先一步問道:“大人,是…”
溫以緹輕輕搖了搖頭,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寬慰眾人:“沒什麼事,不必擔憂,先上馬車吧。”
眾人見溫以緹這般,這才緩緩放下心。
畢竟邊瑩瑩日後是東宮之人,身份特殊,她們不得不慎之又慎。
溫以緹之所以對邊瑩瑩說那些,緣由有三。
其一是覺得邊瑩瑩如此明豔的姑娘,即將步入宮中那座無形的牢籠,從此失去自由,他的心中便湧起一陣惋惜之情。
其二,她與邊瑩瑩也算有些情誼在的。其三,則是溫以緹藏於心底的私心。
她深知自己與太子之間的矛盾日益加深,遲早會有正面交鋒的那一天。
而邊瑩瑩這個一個出身不低的太子的女人,若能在東宮站穩腳跟,日後或許會成為她的關鍵助力。
溫以緹只能希望,邊瑩瑩能聽進去她剛才說的吧…
果不其然,事態的發展正如溫以緹所料。
次日,邊家再度迎來一道聖諭,竟是冊封邊瑩瑩為太子良娣的旨意。
這位份算是定了下來,不過雖說身為良娣,但只要未晉升至側妃之位,這婚嫁儀仗便不可大肆操辦。
於是十日後,一支低調迎親隊伍拉著一頂精緻的粉紅色轎子,就這樣離開了甘州城。
甘州城的城門口,孫萱靜靜地站在那送行。
而馬車的車簾在微風中輕輕晃動,卻不見邊瑩瑩下馬車露面。
孫萱的目光中閃過一絲失落,她的嘴唇微微抿起,最後望著那些漸漸駛離的馬車,直至它們消失在道路的盡頭,心中五味雜陳。
孫萱的思緒飄回到過去,曾經大家的快樂時光在腦海中一一浮現。
那時的大家在各家宴會上爭奇鬥豔,討論著最新的服飾花樣,爭論著誰家的公子更為風度翩翩,歡聲笑語彷彿還在耳邊迴盪。
可如今,她們的人生已完全大為不同。
遠嫁的遠嫁,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
而剩下的這些官家姑娘,孫萱同她們也不相熟…
孫萱不禁感嘆,彷彿只是一夜之間,她們便從無憂無慮的少女,被迫成長為如同父母那般,要直面生活風雨、承受命運無常的大人。
這成長的代價,是如此沉重,令人唏噓。
轉瞬之間便踏入了十月。
京城,溫以容和溫以如的及笄禮也陸陸續續的操辦完了。
溫以緹手持家書,逐字逐句地細細研讀。
信中提及,此次溫家的兩場及笄禮可謂是賓客盈門,熱鬧非凡。
往昔與溫家關係親密的幾個小官之家,自是早早便前來道賀,而那些原本與溫家交往並不深厚的小官們,此刻也紛紛蜂擁而至,他們帶著精心準備的賀禮,帶著討好與巴結,極力想要與溫家攀上關係。
至於那些三品官、四品官的高門大戶,幾乎都應了溫家的邀約。
溫以柔更是親力親為,出面邀請諸多勳貴之家。一時間,那些侯夫人、伯爵夫人們、太太、奶奶們也都給了這個情面,來溫家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