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閨昔日歡顏駐,豆蔻年華韻自悠。
邊瑩瑩一向是甘州眾家大小娘子豔羨的物件,她出身將門,生得嬌俏動人,張揚明媚且聰慧伶俐。
如今,邊瑩瑩迎來了及笄之禮。
這一日,邊家張燈結綵,喜氣洋洋。
平西將軍為了愛女的及笄禮,可謂不惜重金。
整個邊府被裝點華麗非凡,處處繁花似錦,綵帶飄揚。
所需的器物皆精美,每一處細節都彰顯著邊家出手的闊綽與對此次笄禮的重視。
不僅如此,下人們還對在門外對路過的尋常百姓也撒下大把銅錢,百姓們紛紛駐足,彎腰爭搶,口中不斷髮出驚歎與祝福之聲。
然而,在這一片熱鬧非凡之中,卻莫名地透著一股淒涼之意。
溫以緹應邀前來觀禮,她看到邊瑩瑩,妝容精緻,眉如遠黛,唇若櫻桃,腮邊一抹淡淡的紅暈更添幾分嬌羞。
她的儀態亦是端莊嫻雅,蓮步輕移,裙襬搖曳生姿,每一個動作都合乎禮儀規範。
可邊瑩瑩的面色卻平靜如水,眼神中透著冷漠與疏離,往昔那在甘州城外帶兵對抗外敵時的自信張揚,面對眾姑娘們的囂張與靈動全然不見。
如今卻好似一個被絲線操控的木偶,機械地進行著及笄禮的各項流程,沒有了生氣。
邊夫人她雙眼紅腫,即便塗抹了厚厚的脂粉,也難以掩蓋那傷心欲絕的痕跡。
她強撐著走到邊瑩瑩面前,聲音顫抖地說了幾句吉祥話,可話未說完,便再也忍不住,用手帕捂著眼睛,淚水如決堤般湧出。
平息將軍則站在一旁,面色始終凝重,他身姿挺拔,卻彷彿被重負壓彎了脊樑。
周圍的賓客紛紛上前寒暄,他只是微微點頭示意,嘴角未曾泛起一絲笑意。
眾人雖心有慼慼,卻也不敢有絲毫的怨言。只因邊家近日發生之事,大家都明白此刻邊家的處境,也只能默默嘆息。
及笄禮畢,那喜慶的樂聲仿若還在空氣中迴盪,邊瑩瑩蓮步輕移,輕聲喚住了溫以緹,說想和她說說話。
邊瑩瑩的聲音不大,卻在這略有空曠的庭院中清晰可聞。
溫以緹微微一怔,旋即輕點下頭,隨著邊瑩瑩的腳步,一同走向一處偏室。
偏室內,光線略顯黯淡,邊瑩瑩依舊身著那華麗無比的及笄服,可那原本應是充滿喜悅與憧憬的眉眼之間,此刻卻滿是落寞與迷茫,彷彿一潭死水,再不見波瀾,那股沒了盼頭的感覺,任誰都能一眼瞧出。
溫以緹靜靜地坐在她對面,一時間,空氣彷彿凝固了一般,只有彼此輕微的呼吸聲可聞。
良久,二人就這樣默默無言地對坐著,誰也沒有先開口打破這份寂靜。
終於,邊瑩瑩微微抬起頭,她的眼眸中透著一絲疲憊與沙啞,緩緩地看向溫以緹,輕聲問道:“溫大人,皇宮……是一個怎樣的地方?”
那聲音,乾澀而又無力。
溫以緹對於她的問題,似乎並未感到十分意外,只是突然想到一句詩,下意識便脫口而出道:“露濃香被冷,月落錦屏虛。”
而邊瑩瑩眼中滿是困惑,她微微歪著頭,愈發不解地凝視著溫以緹,隨後朱唇輕啟,輕聲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溫以緹聽到她的疑問,這才回神,輕輕笑了一下,隨後重新說道:“皇宮是天下權力與富貴的中心,朱牆黃瓦,金碧輝煌,庭院深深,樓閣重重。其間宮室林立,珍寶無數。
唯有踏入那宮牆之內,方能目睹旁人沒見過的,得到他人拿不到的。
可這宮牆之內,亦有著諸多規矩與束縛,人心複雜,步步驚心,一著不慎,便可能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溫以緹的聲音平靜而又沉穩。
“邊姑娘,你即將踏入東宮,須知如今東宮中已有正妃與兩位側妃,妾室在其間的地位,你自是心中有數,無需我多言。但只要人活著,萬事便皆有轉機,何況是在這波譎雲詭的後宮之中。”
溫以緹突然輕笑了下,隨即又道,“我倒是想起了一個人曾對我說過的話。”
“一時的榮寵不過是過眼雲煙,誰能笑到最後,誰才是真正的贏家。
你比其他一同侍奉太子的侍妾多了一份堅實的依仗,那便是你身後的邊家。邊家滿門忠烈,戰功赫赫,更是蒙陛下親賜封號,這是你手中一張不可忽視的底牌。
但按常理而言,以邊姑娘你的家世太子妃之位或許難以企及。擔任側妃也是夠得上的,可無奈